首頁 > 寧為妃子不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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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柳昀兒停下腳步,強逼回眼淚之後,才轉身看著那位美艷卻嬌蠻的姑娘,冷淡地問:「請問有什麼事?」

  美麗的姑娘高傲地命令道:「桌椅髒了,你先擦一擦再走。」

  柳昀兒對她提出的要求感到詫異,不過還是溫婉地說:「對不住,我沒帶布巾,還是我先回去取盆水和布巾再——」

  「我們等不及了!」

  「對啊!等你拿回來那要多久?難不成要我們一直站在這兒嗎?」

  幾位美人兒立刻七嘴八舌地抗議起來。

  不然能怎麼辦?柳昀兒很想這麼問。

  「但是眼下沒有水也沒有布巾,實在沒辦法……」

  「誰說沒有?要水,湖裡頭多得是,要布巾那也簡單,就用你的手絹兒呀!」美女說得理所當然。

  「對啊!你要沒帶手絹,用衣袖也成!」另一位嬌俏可愛的美人兒掩嘴偷笑。

  柳昀兒再次感到無比屈辱,但她能如何?因為在宮中,她確實就是個任何人都能使喚的下人。

  「我有手絹,我馬上擦。」

  她自懷中取出唯一的一條手絹,先到湖邊沾濕了,才回到涼亭,開始擦拭石桌石椅。

  其實宮中的打掃一直很勤快,這些桌椅上頭根本不髒,頂多只有剛落下的一點點灰塵,隨便用手拍拍便成,但這些嬌生慣養的貴胄之女卻不想弄髒自己一根手指頭,所以才使喚她。

  桌椅尚未清潔完畢,幾位美人兒已按捺不住長舌的慾望,開始聊了起來,柳昀兒在一旁,也無可避免地聽見了她們的一番閒談。

  「我說旋璣姐姐,你今兒個火氣怎麼這麼大呀?」

  被喚作旋璣的女子,正是打扮得最華麗、也是方才罵得最凶的那位嬌蠻美女。

  「哼!」嬌蠻美女冷哼不答。

  「哎!華珞,你不知道嗎?聽說今兒個那幫老臣又送了五名秀女進宮,要替太子開枝散葉呢!」

  柳昀兒擦拭的動作倏然凝止。

  原來她們是太子後宮的秀女。

  「那些新進的秀女,個個比我們年輕,又懂得討人歡心,咱們都還沒受寵,就平白多了五個女人與咱們競爭,你說姐姐能不氣嗎?」

  「萬一太子瞧上她們其中哪一個,咱們不就要失寵了?」可真令人憂心哪。

  「咱們曾經得寵過嗎?」

  一句半開玩笑的話語,道盡她們入宮兩年卻不受太子青睞的心酸。

  「桌椅已經擦好了……請容小的先告退。」

  柳昀兒眼神茫然痛苦,打從方才聽見滄浪身旁又多了五名秀女,她的心就被撕裂了,疼得根本沒注意聽她們又說了什麼,一心只想趕快離開那兒,獨自舔傷。

  幾名美麗的秀女風姿綽約地拉攏裙擺,逕自坐下來,沒人理會她,也沒人瞧她一眼,更沒人道一聲謝。

  但柳昀兒完全不在乎,只要能盡快逃離這些屬於滄浪的女人的身邊,她什麼都不在乎。

  柳昀兒渾渾噩噩地離開涼亭,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不知不覺走入御花園。

  時序進入夏初,天氣逐漸悶熱,但仍有許多花卉開得燦爛,將御花園妝點得熱鬧繽紛。

  只是眼前的嬌美花卉她完全無心欣賞,內心仍震撼於方才不經意聽見的消息。

  他又新納了五名秀女……

  一陣涼爽的風兒吹來,吹得枝葉沙沙作響,她感覺自己臉頰一陣涼意,伸手—摸,才發覺不知何時,自己已淚流滿面。

  忽地一聲啜泣溢出喉頭,她禁不住掩著嘴,低低哭出聲來。

  她不該感到訝異的,自古以來,哪個帝王不是三宮六院,嬪妃寵姬多不可數?

  即便他尚未正式迎娶皇后,但後宮並不懸虛,也是理所當然,她早就該明白的,更不該感到心痛。

  她再次為自己的天真感到可笑。

  她怎麼會以為,自己承受得了這些呢?

  她受不了的!

  光是聽聞他新納秀女,就讓她心痛欲死,如果哪日他正式娶後,她又將如何自處呢?

  或許,離開對她而言,才是最好的……

  煩死了!

  滄浪坐在議事廳裡,聽著幾位駙馬姐夫、妹夫的商討,擰得死緊的眉頭,都快夾死蒼蠅了。

  那幫老臣真煩人,成天沒事就催促他臨幸入宮的秀女,盡快生幾位皇嗣來延續皇家血脈。

  生、生、生,開口閉口就是生,他們當他是種豬啊?前幾日才又剛送進五名秀女,今日就追問他是否有上她們的房。

  最好他有那麼淫亂好色,也最好他們有膽子敢把大理國交給一個日夜沉溺於女色的儲君!

  「咦?怎麼太子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他的二姐夫,沁水公主的駙馬唐冠堯笑嘻嘻地瞅著他,佯裝詫異地問:「不是聽說前幾日才新送了五名美麗的秀女進宮,左擁右抱、得享齊人之福,乃男人極樂,怎麼太子半點兒也不開心?」

  幾位姐妹與姐夫妹夫當中,就屬唐冠堯最愛來招惹他,這無聊的男人吃飽沒事就愛調侃他,看他冷淡的臉上出現其他表情,就覺得很樂。

  雖然很多時候,他是連一點點表情都吝於給予的。

  「二姐夫不必覺得艷羨,為弟的這就下旨,將那五名秀女送入二姐夫房中,讓您今晚就能開始享受左擁右抱的齊人之福。」滄浪冷笑道。

  「什麼?」唐冠堯聽了差點沒從太師椅上摔下來。「這可千萬不行!你二姐是個大醋罈子,要是讓她瞧見那幫秀女在我房裡,我就沒命了。」

  他的親親公主老婆是不至於砍他腦袋啦,但她只要拿白眼瞪他,不理他、不見他,就足以讓他吃足苦頭了,拜託他可千萬別害他們夫妻失和啊。

  「哼!我還以為你羨慕我呢。」滄浪酸溜溜地挖苦他一句後,宣佈今日的商討到此為止,然後長袍一甩,飄然遠去。

  唐冠堯沉吟地盯著滄浪遠去的背影,問其他三位駙馬:「你們有沒有覺得,最近這幾日,滄浪似乎比以往更加冷淡,好像有什麼事情讓他煩躁?」

  一直以來,滄浪都是陰陽怪氣的,淨拿他們當陌生人瞧,平常沒事不會與他們見面,即使見了面,也是要事談完立刻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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