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騙子與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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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沒等他完全會意,她又立即抬起另一隻手,並伸出三指,倒數著什麼似的彎下一指,再彎下一指,冷冽的說:「作夢去吧!」

  他看著那青蔥玉指從三指變成一指,當僅剩下食指的時候,他整個腦袋暈眩,腳步踉蹌了下,眼前驀地一黑,然後便直挺挺的往地面倒去,黑沉的迷霧瞬間籠罩住他,將他整個人猛力拖進無意識的世界裡。

  夏語冰冷冷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奉稹劍,將手上的藥瓶小心的收妥,「真正厲害的迷藥,不但無色無香無味,還能夠迅速滲入肌膚,使人昏迷,連一丁點反應或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她手上的這瓶迷藥是從江湖毒仙那裡騙來的,可不是一般街坊可以輕易到手的那種不入流蒙汗藥,就連黑市買賣也不見得有貨,只需少少一滴,就可以讓一個大男人昏迷上大半天,即使武功再高也醒不過來。

  「你就在這裡作你的白日大夢吧!」她打算把他丟在這裡不管,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奉稹劍躺在涼亭內的地上,鳥兒飛過,涼風襲過,光影慢悠悠的爬過他的身軀,就是沒有半個人踏足這平常便少有人來的院落。

  大半天過去,日暮時分,當他終於緩緩的轉醒時,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與他身體呈平行的地面,但是他沒有立即動作,即使身體微微冷涼,也不急著起身,更早一步的是腦袋先思索了起來。

  嗯,他的妻子在生氣,很生氣,真的很生氣,氣到不惜對他說謊,甚至開口罵他,氣到把他迷昏之後直接丟下不管,大概只差沒把休書往他的臉上砸過來吧!

  而且以她的倔脾氣,肯定不會輕易的告訴他真正的原因。

  他不認為她最後所說的話就是她生氣的最主要原因,畢竟如果只是單純的怨怒他離棄她三年,她的委屈和憤怒應該更直接簡單一點,而不是在初遇時故意不向他表明身份,又在第二次見面時大膽試探他,然後又跑來救他,接著突然對他百般溫順,之後又變成冷言冷語……這些大費周章與反覆無常究竟是因為什麼?

  而且他偶爾會感覺她像是在試探他的限度,彷彿想逼他再寫一封休書給她,但若說她其實是想離開他,又似乎沒那麼簡單。

  而且她的情緒、態度與言詞都太過擺盪反覆,若即若離,匆冷匆熱,根本難以分辨她真實的心意為何,是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讓她非得這樣對他嗎?

  思緒迅速跑了一輪,他才緩緩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望向不遠處的屋舍,燈火沒亮,她應該不在屋內,肯定還氣他氣到不想見到他吧!

  他的妻子,他這個將與他共度一生的妻子,滿嘴的虛話,滿身的玄機,諸多疑點,諸多矛盾,他應該感到大傷腦筋的,但是只要一想到她以深邃黑眸望著他的模樣,一想到她確確實實就是他的妻,他便覺得心情無比愉悅……

  第4章(1)

  隔天,奉稹劍一大早就去找夏語冰,可是她已經不在房內,而且一整天都沒有回來,甚至到了晚上依舊不見人影。要不是她的物品還放在屋內,他大概會以為她氣到離家出走了。

  第二天,她照例早出晚歸,要不是早晨她的床鋪還留有餘溫,他應該會直接出動大批人馬去找尋她。

  到了第三天晚上,他乾脆直接守在房內,決心等到她回來。

  他知道她脾氣倔,但他也不是會輕言放棄的人,身為一名武將,擁有的便是超乎常人的堅定意志力。

  亥時剛過,夜深人靜,靜僻的院落更顯得空寂,忽然,房門咿呀一聲被打開,夏語冰踏入屋內,像是完全不意外他會等在她的房裡。

  他微微揚起眉頭,因為一眼便看見她手上拎著一罈酒,直接走向桌子,在他的對面坐下,然後從袖袋中拿出兩隻酒杯,俐落的替兩人斟滿酒,清冷深遠的眼眸筆直的注視著他,舉起她面前那杯酒,優雅的一口飲盡。

  他與她對視半晌,嘴角微揚,舉起面前的酒杯,也爽快的一口飲盡——既然她想喝酒,那他自當奉陪。

  她再度替兩人斟滿酒,又一口喝下她杯裡的酒,他也二話不說的跟進。

  他們就這樣誰也沒開口說話,只是相隔一張桌子,眼對著眼,並不是以拚酒的速度喝著,而是某種類似醞釀或調整情緒的喝法,一人一杯,默默的喝掉了大半罈酒。

  喝著喝著,她忽然開口了,雖然聲音清冷依舊,但是不具銳度,只是一種就事論事的語氣,「醜話還是得先說在前頭……」她看他一眼,「沒錯,我脾氣很倔,個性很差,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對於你這三年的離棄,更不打算輕易的原諒你,而且我不會琴棋書畫,不會吟詩作對,不會刺繡縫紉,更不會洗手作羹湯,如果你對這樣的妻子有一丁點不滿意,最好現在就把話講清楚,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我不希罕你的愧疚感,責任道義什麼的更加不需要,如果你不能接受這樣的我,那就坦誠點,直接說一聲就好,我絕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醜媳婦總還是得見公婆,她知道他每天都在等她,也知道勢必得回來面對她一氣之下所捅出來的摟子,考慮了三天,她最後決定與他攤牌,畢竟她的情緒太容易受他牽動,不該在他面前出現的樣貌與態度早已暴露無遺,覆水難收,根本假裝不了他喜歡的那種溫順女子,現在就把話說清楚,也好過之後還得拿麵線來補破網,只會越補越大洞。

  他的眼眸沒離開過她的臉孔,視線筆直而透徹,雖然她說著彷彿貶低自己的話語,但是與她自恃而倨傲的氣勢完全相惇,倔性十足,而且那渾然天成的傲氣說明了她對自身能力的自知與自信,這樣的一個女子怎麼可能會向他人貶低自己?

  連故意都說不過去,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他一邊觀察著她表情上的細微變化,一邊琢磨著底下的真實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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