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他也喜歡清靜點的環境,所以便跟著她住進她的院落。
然後當他要安排婢女伺候她,她也拒絕了,「你要派人監視我?」
這話是這麼解讀的嗎?好吧!看來她是真的不需要,他也就沒再強迫。
她可以接受的事情大概就是幫她裁製一些新衣,多添些胭脂或首飾之類的生活用品,可能是因為可有可無,所以才會無所謂的接受,她也完全不插手府裡的事情,仍舊交由俞叔打理一切。
這樣一個將軍夫人,的確不太像一般的將軍夫人。
但是他並不以為意,打從還不知道她是他的妻子之前,她的多種樣貌與神秘行徑就已經存在,並且已經足夠讓他明白他有一個不尋常的妻子,沒有必要強迫她改變,更何況比起她硬裝出來的溫婉姿態,他覺得這樣的她顯然更加有趣。
「語冰,我記得你的老家是在桐林縣的鳳川鎮,對吧?」他忽然開口,一副閒聊的樣子。
「對。」「很久沒回去了吧?」「來京城之後就沒回去過了。」「會想念家鄉嗎?」
「還好。」只去過幾次的小鄉鎮,沒什麼想不想念的。
「這樣吧!我從沒去祭拜過岳父岳母,改天有空,我跟你一起回去祭拜他們。」
「嗯,那你就安排個時間,我隨時都可以。」她回答得面不改色,雖然她那對親爹親娘還活蹦亂跳的到處招搖撞騙,但他想祭墳是嗎?小事一樁,難不倒她。
第5章(2)
他看似不經意的注意著她的神色,「當初你知道必須得嫁給我的時候,心情如何?」
「很差。」她想也不想的就回道。
他玩味的笑了,「這麼不甘願?那怎麼還會願意嫁給我?」
「父命難違。」
「我當時正準備要上戰場,萬一回不來,你的雙親怎麼可能捨得讓你一入門就變寡婦?」
「改天去上墳時,你可以自己問他們。」她一推二五六。
他們正走進偏廳,他忽然在門口停下腳步,讓兩人面對面,凝望著她,「我聽俞叔說,三年前你寫了一封文情並茂的書信給我?就為了希望我不要休妻?」
她冷淡著一張臉,「沒有文情並茂,只是告訴你,想要休妻,也得等你活著回來再休,不然壞名聲便得由我來扛,我何必為了一個只顧著上戰場去送死的人而背負不貞潔的罪名?」
他注視她沒表情的臉孔半晌,匆地一笑,伸手將她擁入懷中,這舉動立時嚇到了偏廳內正在準備飯菜的僕人們。
「我很高興你等我回來。」他在她的耳畔輕柔低語。
她也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隨即悶著聲音,冷冷的說:「我沒等你,是為了我自己的名聲著想,現在既然你回來了,若想休妻,我絕對隨時奉陪,還有,抱夠了就放開我。」
他低沉的笑著,當然沒放開她,「我怎麼可能捨得讓你離開?」
威覺許多目光早已投注在他們的身上,她以更冷的聲音說道:「那也隨便你,但你是想在這裡搬大戲給眾人觀賞嗎?我不想奉陪,你抱夠了就……」
他忽然放開她,然後在她的唇上偷了個香吻,笑得像一隻偷了魚的貓,「嗯,這樣就夠了。」
偏廳內的僕人們又被嚇傻在當場,個個目瞪口呆,手中準備擺放到桌上的碗筷杯盤也差點掉落地上。
「來,我們吃飯。」他卻是一派泰然自若的繼續牽起她的手,走進偏廳,穿過一票傻眼的僕人,帶著她落坐。
而她則自始至終都是一臉寒霜,緊閉著嘴。
所有的僕人回過神來,趕緊忙著伺候將軍與夫人吃飯,心裡頭卻還處於某種受到驚嚇的狀態。將軍……將軍原本是這樣的個性嗎?竟然會這般不害臊的當眾顯示愛意?這兩人的感情會不會太濃情蜜意了?讓人見了忍不住都會臉紅心跳啊…
蒸氣氤氳的屏風後方,只見偌大的澡桶裡面,熱氣邈邈的平靜水面上,小小的氣泡球一顆、兩顆、三顆……輕輕的往水面飄浮而上,然後細聲破裂。
「我心為誰亂如許?除君之外更無人……」
夏語冰把自己全都埋到水面底下,閉上雙眼,搗住耳朵,無聲的喃喃。
她實在猜不透他究竟是什麼樣的想法,非得這樣三不五時又出其不意的擾亂她的意志,使她在他的面前越來越難以維持冷淡的表相,教她困擾萬分。
他喜歡她嗎?他會喜歡她嗎?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這種脾氣很差,個性也不好,還一點都不討喜的女人?她只不過因為是他的妻子,所以他才會對她這般慇勤以待,不是嗎?
不對,她在自暴自棄了。
他當然必須喜歡她,當然必須對她慇勤以待,當然必須時時刻刻將她放在心上,為她付出所有,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她應得的,而她也當然有足夠的理由對他生氣,對他冷然以待,他現在所做的一切根本不足以平息她怒氣的一分一毫,她絕不能因為他的一點小慇勤與過於氾濫的甜言蜜語就輕易的動搖。
「語冰……」屏風外響起輕聲呼喚。
她沒聽見,仍舊閉著眼、搗著耳朵,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
「語冰?」奉稹劍從屏風外面探頭入內,神色瞬間一凜,大步跨入屏風內,伸手探入水下,抓握住她的兩邊上臂,一把將她拉起來。「語冰!」
嘩啦一聲,她整個身子突然被人從水中拉起,不禁嚇了一大跳,睜大眼看著他,他雙層緊蹙,表情像是受到什麼驚嚇。
「你還好嗎?」他神色擔憂的來回察看她的狀況。
「你……」她瞪著他,掙脫他的雙手,趕緊又坐回澡桶裡,雙手掩在胸前,「你要做什麼?」
「我以為你溺水了。」他注視著她酡紅的臉蛋,有些恍神,不知道她是羞紅的還是被熱水蒸氣給暈紅的。
「在澡桶裡溺水?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別看!」
確定她安然無恙,他也終於放心,凝視著她,無辜的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