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憐暈暈沉沉地不知道睡了多久,隱隱約約可以聽到身旁有聲音傳來,她想動卻發現整個身子像被人定住般無法動彈,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她被嚇得思緒立刻清明起來,盡力想試叫出聲音,讓在旁邊交談的人明白她醒了,這時她卻清楚聽到了身旁的人談起她的病。
「御醫,君後的病要不要緊?」太后著慌地問道。
御醫恭聲回應,「回太后,君後的身子很虛弱,不管任何小病都會對君後的生命造成威脅的。君後這次的病情很嚴重,所幸發現得早,已經控制住病情了。」
「君後一直有吃補藥,為何身子還是這麼弱不禁風呢?」太后憂慮的聲音有著疑惑。
「太后,君後天生就是體弱,所有的補藥只能小補身子,無法治根本,而且補藥的藥性都很溫和,是無法在短時間內看到成效的。」御醫告訴太后。
「那就不能開較強效的補藥嗎?以君後如此虛弱的身體要如何懷皇兒呢?」太后愁眉不展的說。
「太后,關於這件事……」御醫吞吞吐吐了起來。
「御醫,你怎麼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要支支吾吾的!」太后下令。
「回太后,下官斗膽稟報太后一件不好的消息,君後她……她可能無法生育了!」御醫用歉然的話氣道出。
「什麼?御醫,你說什麼?你快給哀家解釋清楚來!」太后一聽,瞪大了眼睛,嚴厲的要御醫說明。
躺臥在床上的花憐更像是落入寒潭裡,心兒倏然凍成了冰雪。
御醫急忙解說,「太后,君後的身子不好是因為她患有天生的哮喘病,在君後的身子有異樣時,身體裡得不到足夠的空氣,哮喘便會發作,所以君後不可以勞累,更要避免生病或受傷,連情緒都要盡量保持愉快,才能控制哮喘不會發作。君後的身子支撐君後一人便已經是如此吃力了,如何能再懷子嗣呢?若勉強懷了身孕,早期還好,但當君後腹中胎兒越來越大時,便會成為君後沉重的負荷,君後虛弱的身體也會因為孩子而益加耗弱下去,直至母體承受不了,就算能幸運度過這段期間,君後也無法熬過生產時的劇烈疼痛,到時別說孩子保不住,就連母親也會無法周全,所以君後不能有孩子,為了君後的性命安全,君後絕對不能有身孕!」他的語氣是斬釘截鐵的。
太后頓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難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補救的方法嗎?」
御醫難過的搖頭。「下官無能,請太后恕罪!」
花憐的心被撕成了碎片。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比被宣告不能生孩子更痛苦的,夫君是一國之君,怎能沒有子嗣?她這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又如何有資格做君後呢?
在悲痛萬分下,花憐聽到太后慎重交代御醫守住秘密,千萬不能讓她還有宙逸明白這件事。受到太后如此的愛護,更令花憐傷心欲絕了。
在御醫退下後,寢宮裡安靜了下來,花憐痛苦得實在忍不住,輕輕發出了抽氣的聲音。
太后聽到聲響,連忙前來探視。「憐兒,你醒了是不是?」
花憐此時稍有氣力睜開眼睛了,看著滿臉關懷的太后,她眼兒紅了。「母……母后。」
「乖,哀家知道你受委屈了,皇兒竟然讓你枯等一夜,害得你發熱生病,哀家一定不會輕饒他的!」太后不悅的要為花憐出氣。
花憐急急地辯解,「母后,憐兒不怪君上,您也別責備君上了!」
「皇兒讓你這麼傷心,哀家當然要為你討回公道了!」太后嚴聲表示。
花憐拉著太后的手,直搖頭。「母后,憐兒不是為這事傷心,君上可能因為國事太忙才沒來雲和宮,憐兒可以體諒的。」
「那你為什麼眼睛紅紅的呢?教哀家看得好捨不得呢!」太后憐惜的看著花憐。
花憐很清楚太后對她的眷寵,她不能讓太后擔心,所以忍著沒將剛聽到的話說出,隨便找了別的理由,「憐兒是難過自己身體不好,常要母后擔心,憐兒真沒用!」
「憐兒,是人都會生病的!看過大夫吃了藥後就會好了,有什麼好難過的,你要放寬心養病明白嗎?」太后柔聲的告訴花憐。
花憐點點頭,為之動容。她無法生育就不是個好媳婦了,母后不該還這麼疼她,教她好生難受。
太后陪著花憐一會兒後,見宙逸還沒來看花憐,便不高興的決定親自去催人。
「母后,不要了,或許君上真的很忙,憐兒的病情也穩住了,就別去麻煩君上了!」花憐勸阻太后。
「不行,你為皇兒生病,皇兒怎能不聞不問呢?哀家可看不過去。憐兒,你盡量多休息,哀家會再來看你的。」太后細心的囑咐花憐後便離開了。
花憐無奈的看著太后離去,心卻像在油鍋中翻滾一樣,御醫的話不斷的在她腦裡迴盪著。不能生育,不能生育……事實殘酷得教她承受不了。
拉高了被子,花憐躲在黑暗的被窩裡無措的哭泣起來。
第九章
輕柔的撫觸喚醒了花憐的感覺,她慢慢地睜開了眸子,對上一雙關切焦急的眼睛。
「憐兒,你可醒了,你怎麼可以將自己悶在被子裡,還暈了過去,你讓本君擔心死了!」宙逸俯身輕吻她的粉頰後出聲。
看到宙逸,花憐的心更加揪緊抽痛,她強顏歡笑地道:「夫君,對不起,臣妾增添您的麻煩了!」
宙逸看到花憐強裝出的笑臉更加心疼,他將她抱起,讓她能安穩的靠在他的懷中。
「傻憐兒,你怎麼可以不睡覺趴在桌上等本君呢?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卻不多注意,你真該打!」他語氣輕柔的責備。
「夫君,抱歉,臣妾下次不會了。夫君是不是受到母后的責罵了?這又是臣妾的錯,請夫君恕罪!」花憐再道歉。宙逸低頭再給她一記柔情蜜意的吻。「母后責備得對,你會生病,本君是應該負起責任,下次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放心吧!」他從不用向任何人解釋自已的行為,卻破天荒的承認自己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