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誘拐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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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她再醒來時,四周黑黑沉沉,她發現自己落在一堆大石間,全身傷口痛如火燒。

  「都說摔下來必死無疑,怎麼我還活著……」說不定,她已經死了。可是喃喃自語完,等了半天,都不見哪個地府小鬼出現,四周只有樹濤和風聲。

  好痛,一生病痛加起來都沒此刻的痛。既然沒死,只好求生。

  她想爬起來,但才一動,左小腿就劇痛,痛得她差點又暈過去,低頭一看,左腳詭異地往外翻,看來是斷了。

  「不能走,難道要我爬出去?不可能啊。」王老頭一定去找他了,他毫無防備,她得去警告他……

  她試著爬動,可才爬了第一「步」,斷骨處挫痛,痛得她一縮,霎時牽動所有傷口。她疼得抽氣,不住顫抖,彷彿整個人都要碎了。怎麼可能爬得出去?光是竭力不要昏倒,就耗盡她力氣。

  該怎麼辦?他的武功是她教的,她三兩招就被打倒,他怎麼打得過那奸險的老人?何況他不知她將羊皮紙收在哪兒,就算想交出去以保性命,也根本沒東西可以交換……怎麼辦?怎麼辦?

  她正彷徨,忽見左側不遠處,有兩個發亮的小光點。

  那兩個小光點嗚一聲……是狼嗥,一旁又冒出兩個小光點,是兩頭大灰狼,兩頭狼目不轉楮地盯著她,狼鼻微微抬高,嗅著她這邊濃濃的、美味的血腥氣味。

  這就是她的下場嗎?不是病死,也沒摔死,卻要葬身狼腹,做狼的晚飯。

  她苦笑。看來她別無選擇,那就這樣吧,她不怕死,被狼吃掉一定很痛,她也不怕痛,唯一遺憾是救不了他……

  較大的灰狼向她齜牙,往她走來,口水從森森白牙間滴落,閃著饑光。

  要是他知道她束手待斃,一定很生氣吧?但不是她不想求生,實在是毫無力氣啊,她渾身是傷,腿又斷了,根本爬不動,連保持神智清醒都很辛苦,她自身難保,不如放棄,省點力氣上黃泉路……

  應該放棄抵抗的右手,卻抓起地上一把砂石,往大狼扔去。

  「走開!」嘶啞的嗓子簡直不像她的聲音,她又扔了幾顆石子,將狼嚇退幾步。

  她不想死,不想就這樣死去啊!救不了他,她死也不甘願啊!

  她強撐著坐起,撿了一根樹枝,狼一靠近,她就揮動樹枝威嚇,狼暫時不敢靠近她,但也沒有離去。

  她咬唇,忍著全身的痛,竭力集中思緒,不肯放棄。

  等她養足力氣,爬出山谷,他已經遭老頭毒手了,有沒有不出山谷也能示警的法子?

  在這裡大叫大嚷,上頭經過的人也聽不到,何況她沒力氣叫喊,她得借助身邊物事示警,要讓人大老遠就能看見的……放火燒林子,如何?從城中就能看到得道崖這裡起火,他知道她要經過得道崖,也許會聯想到她出事,帶人過來察看,說不定就能躲過老頭的毒手。

  好,就放火吧!

  她一摸身邊,卻沒帶火刀火石。

  「包子!」忽地,一聲異常響亮的呼喚近得就似在她身畔,聽起來竟似是他的嗓音。

  她愣了愣,恍恍惚惚。聽說人要是離死亡近了,就會有幻覺……他怎麼可能在此?她繼續摸索身上物品,忽見大狼又靠過來,她舉起樹枝,手臂卻無力,樹枝掉了下去……

  接下來事情發生得太快,她只覺勁風撲面,一道寒光橫飛過她面前,一片猩紅血雨瞬間在她面前爆開,大狼被劈成兩段,當場斃命,狼血差點濺到她。

  另一頭狼見同伴慘死,嚇得嗚嗚兩聲,夾著尾巴逃了。

  她呆住,喃道:「這幻覺還真厲害,連狼都能殺……」那道寒光落在地上,她望去,那是一把刀,刀刃染血,刀柄上鐫有「禮」字……

  腳步聲傳來,她抬頭望去,看見此生最大的幻覺。

  「包子!」她沒死!荊木禮衝到她身邊,目眶殷紅,激動得難以言語。

  「你怎麼會來?」她迷迷糊糊地望著他。「我還沒燒林子啊……」

  「別說話。我先生火。」昏暗中看不清她傷勢,只見她渾身是血,左足顯然斷了。

  他輕輕將她抱到較平坦的地面,堆了些枯枝,取出火刀火石,打了幾下,但他兩手發顫,火刀火石「喀喀」相碰,打不出火星。他咬牙,逼自己鎮定,又打幾下,還是打不起火。

  為什麼發抖?剛才下崖、殺狼,他的手沒一絲顫動,穩如盤石,現在找到她了,為何反而抖得厲害?

  雖然她遍體鱗傷,但他趕到了,救到她了,她沒事了,他得冷靜,她還等著他治傷,冷靜,他要冷靜……但手就是抖個不止。他一直壓抑恐懼,不敢想他可能來不及,不敢想她在崖底孤單等死,不願想她剛才被狼包圍……萬一他還是來遲了,怎麼辦?

  第5章(2)

  粱覓伸手過來,輕輕按在他手上,冰涼的柔荑讓他的手逐漸穩定,他終於打著了火,生起火堆。

  火光下的她慘不忍睹。衣衫都勾破了,傷口多在四肢,左腿斷了,幸好斷骨沒有刺破皮膚,斷骨必須先處置,否則他無法帶她出這山谷。他是獵戶出身,處理各種外傷是家常便飯,接骨難不倒他。

  他看著她,柔聲道:「我要替你接好腿,會痛,忍著點。」

  她目光渙散,點頭。

  他摸準了斷骨,雙手一錯就將斷骨對正,但她還是痛得暈了過去。他找了樹枝,固定在斷腿兩側,撕下布條纏住。

  接下來就麻煩了,他不可能隔著衣衫幫她上藥,勢必脫掉她衣物,她是女子,實在不宜……可救命要緊,顧不了那麼多了。

  他迅速脫下她身上幾乎成了破布的外衫,附近有小溪,他取水替她清洗傷口,再敷上他帶來的金創藥,但她傷口太多,藥不夠用。

  她時昏時醒,痛得冷汗不斷,醒來總會喚他:「阿禮?」

  「我在。」他也忙得滿頭大汗,雖然看到她肌膚,根本沒心思起綺念,她單薄的身子受了多少傷,他不敢算。若是可以,真希望她的傷能移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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