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大哥……」她背後好痛好痛,只覺每呼吸一次都是椎心刺骨的劇痛和煎熬,可是像這樣被他牢牢抱在溫暖的懷裡,聽著他紊亂不成言的哽咽哄慰,她還是忍不住輕笑了起來。「你、真好……如果我這次能活下來,我一定不再逃了,我、我……嫁你……」
「你不會死!」燕青郎緊緊抱著她,虎眸裡又是怒火又是淚水,大吼大叫道:「你也嫁定了我!以後,以後我天天都把你拴在身邊,這輩子你都別想逃了!」
「霸……道,壞倫……」她卻笑得好甜蜜好甜蜜,可是娘的!背後那刀還插得天殺的真痛啊!
「來人!大夫呢?快來個大夫救人啊!人都死到哪裡去了?」他又是一陣急怒攻心,對著四周看傻了的眾人咆哮如雷。
「嗚嗚嗚,姊姊……姊姊,你不要死啊……」玉糧已經哭成了淚人。
「大夫,哪裡有大夫啊?快快快……」船上眾人如大夢初醒,終於大呼小叫起來,「救人救人,啊,好多人都受傷了,大夫……」
在一陣混亂中,燕家騎兵隊終於將船又引回了岸邊,同時兵分二路,早已有輕功絕妙的暗衛火速回去抓陸大夫來救人,更有悍衛已經開始在各艘還未出航的大船上下強勢「徵召」大夫。
燕家軍多年來在燕青郎的統領鍛煉下,果然治軍有術,行事快捷敏銳,一下子就有好幾個年輕的老的大夫被拎上了船,被一群虎視耽耽凶霸霸的親兵悍勇們盯著逼著要速速救治他們未來的當家主母!
「小米,你信我。」燕青郎終於恢復了沉穩冷靜之色,陣光堅定地注視著她,在她冷汗涔涔的冰涼額上輕輕落下一吻,柔聲道:「我絕不會讓我心愛的女人有事的。你信我嗎?」
玉米凝望著他深情真摯的目光,蒼白的嘴唇微微彎起一朵燦爛的笑花。「我信你。」
「那,好好睡吧,睡醒了你就好了。」他大手輕柔地拂過她的睡穴,英俊的臉龐上儘是柔情萬千的憐愛寵溺之色。
而後,他轉頭望向七八個張大了嘴巴看傻了眼的大夫,面色一沉。「治好她,否則……你們死!」
「是是是,一定一定……」
「會的會的,將軍夫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聽得一干燕家騎兵暗暗抹冷汗。
咱主子為了未來主母,還真是……不低調啊!
兩天兩夜,燕青郎整整兩個日夜沒有闔眼,一直守在玉米的床邊。
直至剛剛陸大夫結束了今日那長長的金針度穴之術後,欣慰地宣佈她已性命無憂,日後只要好生調養便可無恙,此話一出,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心終於恢復了跳動。
那自她重傷昏厥過去後至今便空洞虛無得可怕的胸口,也終於回覆了一絲絲的暖意。
「小米。」他始終握著她冰涼小手不放的大掌,此刻更是攢得更緊,俯下頭輕輕抵著她的額心,微顫地笑了。「太好了,你沒事了,這真是太好了……」
他閉上了眼,一滴狂喜激動的熱淚無聲地落在她的臉上。
燈燭靜靜流轉著一室寧馨溫暖。
就在此時,一記小心翼翼的輕敲響起,太不長眼地打破了這一刻幸福的美好氣氛!
燕青郎抬起頭來,大手迅速抹去眼底淚水,臉色鐵青地怒瞪外頭。
「誰?」為怕吵醒她,他咬牙切齒的低吼還是壓得低低的。
「咳,屬下該死……」外頭僵硬陪笑的是剛剛猜拳輸了,只能被迫帶著飛鴿傳書來打擾小倆口的濤天總管,平時俊美的笑臉現在完全被一臉苦瓜取代。「那個……燕國公府老祖宗的信。」
原是怒氣沖沖的燕青郎愣住了,慍怒的臉上飛快掠過了一絲不知是心虛還是瑟縮的異樣顫抖。
「咳,知道了。」他臉上神色看不出陰晴喜怒,但肯定心情很複雜,步伐輕緩地走向房門口,慢慢打開門,然後用一種彷彿是接過燙手山芋的艱難動作拿過了信。
「屬下告退!」濤天唯恐當了那被火殃及的「池魚」,信一送到,人立刻不見影子。
「混蛋,沒義氣!」燕青郎恨恨低咒了一聲,卻是吞了口口水,才鼓起勇氣打開那封信。
上頭娟秀簪花字很是漂亮,但內文五百字左右的哭哭啼啼兼哀怨撒嬌字眼卻令人觀之很是頭疼,最後真正嚇到他的是其中兩句話:要嚇跑了老祖宗的小孫媳婦兒就仔細你的皮、老祖宗馬上親自到東疆為你倆主婚。
「老祖宗……」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就在玉米迷迷糊糊睜開眼的當兒,忽然聽見了一聲重物砰然倒地的聲音。
這、這是咋啦?
可憐兩日兩夜未吃未睡的鐵人燕大將軍燕青郎,因一時震驚過度,不支倒地,直至隔天黃昏才醒來。
醒來後,收到的第二封飛鴿傳書卻是由燕國公親自提筆書寫,只有五個龍飛鳳舞、大器恢宏的大字……
老祖宗起駕。
尾聲
三個月後。
隆冬來臨,天降瑞雪,鎮東將軍府內卻是暖意融融,因為今天是吃湯圓的好日子呀!
將軍夫人親自做了香甜軟糯的桂花釀湯圓子,全將軍府上下都能嘗到夫人的愛心湯圓子,真是幸福到甜入心哪!
但是最感歡快滿足好福氣的還是鎮東大將軍,懷裡抱著軟軟的小嬌妻,吃著小嬌妻喂的桂花釀湯圓子,雖說以男人的口味而言還是太甜了點,然而燕大將軍卻依然吃得滿面笑容,甘之如飴。
「對了,那些人的痕跡都抹去了,你放心,你和小糧很安全。」燕青郎忽想起一事,俊挺的臉上略略正色,沉聲開口,「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你們的身份和下落。」
「我知道你定能護著我和小糧的。」玉米朝他嫣然一笑,充滿信任又幸福地窩在他溫暖胸膛前,輕歎道:「但是……你真的要知道那幕後追殺我們的主子是誰嗎?」
「是。」他只要一想到那幕後黑手,眼神就深沉陰鬱兇猛了起來。「不把他們的老巢整鍋端了,我燕青郎還有何顏面談什麼護妻情深?我又如何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