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苦笑,那神情竟藏著艷色,教那兩個商人看直了眼。
褚非見狀,趕忙端茶道:「剛剛聽兩位大哥說有法子可以出城,不知道能不能帶咱們一道?就怕遲了,會耽擱了一門生意。
「有什麼問題,跟著我一道走,就說咱們是一家人不就得了?」穿藍衫的男人非常豪氣地一口答應。
聽到滿意的答案,褚非心喜之餘,只想趕緊完事,帶龔風華回房。「那真是太感謝了,請容我以茶代酒……」
「你說什麼?」兩個男人突地橫眉豎眼了起來。
「嘎?」
「夫君,怎能以茶代酒地敬人?太失禮了,」龔風華笑容可掬地拿起桌上的酒壺,替自己倒了一杯。「我代夫君謝兩位。」
話落,她一飲而盡,笑得美目生光。
「嫂子好酒量,小二,再拿兩壺上等的好酒過來。」穿藍衫的男人喊著。
「好,稍等一會。」
褚非見狀正要阻止,卻聽項予低喊,「顧起。」
龔風華聞言,回頭望去,就見顧起帶著幾名官差進了客棧,手中還拿了張她的畫像。
真不是她要嫌,畫得真醜,要是找得到人才怪。
正忖著,顧起卻剛好轉過身,與她對上眼。
她不慌不忙地移開眼,身形踉蹌了下,故意軟在褚非懷裡。
「夫君,我好像醉了。」她捧著他的臉,不讓顧起瞧見他,而項予也很聰明地轉過身去。
褚非明知眼前是什麼狀況,可他的心……他的心是肉做的,又不是鐵打的,哪禁得住再三的誘惑?
「稚……」他啞聲喃著。
「兩位可真是夫妻情深,教咱們羨慕,就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穿綠衫的男人問著。
「我……」褚非正要開口,眼角餘光卻瞥見顧起已經走近,龔風華發現了,隨即坐起身,端起酒杯。
「瞧我夫君您地失禮,沒報上名號,竟也沒問兩位,今日有緣認識兩位,不知該如何稱呼?」她不答反問,端起酒杯,笑盼著兩位。
「我叫阮大風,打從觀永來的,做的是糧貨買賣,而我旁邊這位是戚作,他是耀見人,做的是藥草買賣,我們經常搭龔閥的船南來北往而認識的。
「哇,那很辛苦呢。」她道。
「可不是?但哪行哪業不辛苦?」
藍杉男子的嗓門奇大,又許是龔風華的笑容太迷人,教他忍不住吹噓著自己的身家和往來商家,也正因為如此,讓顧起看了一眼便轉向,帶著一票官差離開。
沒有急著打斷藍衫男子的話,龔風華耐心聽著,不忘插口問綠衫男子明日何時出城、何時一道離開,等確定所有事項,又繼續聽著兩人說話,還不斷陪著酒。
「我喝。」褚非搶過她的酒。
他一飲而盡,只覺得這酒又嗆又辣,但稚連續喝了幾杯卻是面不改色說起來,自己真是太不濟了。
想看想著,不禁喝起悶酒,甚至還和阮大風、戚作拚起酒來。
反正明天下午才出城,他就算多喝一點,等到中午應該也醉醒了吧……
第十二章 致命流沙(1)
「對……我的娘子是稚,對……我的,羨慕吧……」
「龔爺,要不要我把他打昏算了?」扶著醉醺醺的主子上樓,項予把他往床上一丟,卻見他還不住哈哈大笑,讓自己好有把他扁暈的衝動。
「不了,讓他睡一覺就好。」瞧著褚非嘴角傻氣的笑,龔風華眼底閃過一絲無可奈何的寵寵溺。「你先去休息吧。」
「那……龔爺今晚要睡哪?」他搓著手,心想今晚這兩人不會就要生米煮成熟飯吧。
「那裡。」她指著錦榻。
「那就只好委屈龔爺了。」為了成全主子的心願,項予很果斷地決定獨佔一間房。
他走後,龔風華站在床邊歎口氣,正打算就中午的洗臉水,替褚非稍微擦臉,卻被他抓住了手。
「稚……」他張開迷離惺怯又佈滿血絲的大眼。
「幹麼?」
「稚……」他邊喊,咧嘴笑得好傻氣。
「酒鬼。」她笑罵道。
她不知道他的酒量原來這麼差,以往在雁飛山上,當然也有飲酒作樂的時候,可畢竟還在行軍中,自然有所分寸,所以她從沒見過他喝醉的樣子。
而往後她想,她絕對不會再讓他喝這麼多酒,儘管他傻笑的樣子很可愛。
「稚……」他抓著她的手在臉上蹭著。
龔風華開始後悔,剛剛幹麼不讓項予打昏他算了。
「稚,我真的好愛你……你是我的……我的……」
她微微一怔,有人說酒後吐真言,所以他這算是趁看醉意,說出平常不會說的話?
愛她?嘴裡反覆咀嚼看,她竟不覺雙眼發燙。
「稚,我呀……發現得太晚,我沒發現自己喜歡你,否則……我不會讓你當龔閥女王的男寵,我不會讓任何人碰你,你是我的……」喃著,一把蠻勁將她給拖上床,緊緊地環抱住她。「我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為奴也好……」
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再真切不過的告白,她的心暖得發痛。
「好啊,我們就在一起。」她低聲喃看。
要是他不嫌棄她有把粗嗓,也不在乎她的身份,那又有什麼不可以?
「真的?」他訝聲呼問,拉著她,那眼眸失焦,卻還是直盯著她瞧,「稚,我不是在作夢吧?」
龔風華凝著他半晌,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唇。
她喜歡他,遠在他愛上自己之前。她是龔閥的人,理當和任何人保持距離,然而偏偏就是對他失了心,尤其當他失去父親,靠在她肩上低泣時……
她的心好痛,恨不得替他痛,不讓他受到半點傷害。
直到要班師回朝,她才驚覺了這份情,而她給出去的情,注定是要不回的,所以她也放任著自己,緊抓僅有的時間,只想偷點回憶,等到哪天她將閉上眼時,她會告訴自己,她的一生並不是只為龔閥而活,她曾經愛過一個人,愛得很深,藏得更深。
她的吻,教他貪婪地回應著。
是如此的渴求,如此的迫不及待他醉了,可他知道自己抱著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