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閉嘴」褚非越聽越煩燥,大喝打斷了他,管他是扁還是園,他想等,他甘願,可不可以?!
就是擔心稚,就算只聽到他的聲音又如何?婁戰耒看起來傷得不輕,都要特地下床來見稚,稚又能好到哪去?
那傢伙是不喊疼的,就算是中了劍傷,也都不會吭上一聲的。
「是說……」壓根沒將主子的怒火看在眼裡,項予直打量著站在門前的襄伶。
「那丫頭會不會是龔爺的通房丫鬟?」
褚非一楞,驀地抬眼。「怎麼可能?他都當了龔閥女王的男寵,你以為在龔閥裡,有誰會答允他有通房丫鬟?」
「可你不覺得那丫鬃實在太囂張了?」他搖著頭,怎麼也不相信一個尋常丫鬃有如此大的權力把貴客擋在門外。
他逕自推敲得很像一回事,但沒得到任何回應,於是垂眼望去,就見主子揚起一邊濃眉瞧著他。
「我眼前也有個很囂張的貼侍,所以再從上個囂張的丫鬟,有什麼奇怪的?」褚非冷哼。
項予擰著眉,沉痛不已地開口道:「主子,咱們可是一起長大,情同手足的主從,所以我不是囂張,是忠心,給你建言,是你覺得忠言逆耳罷了。
他掏了掏耳朵,當作沒聽到。
「話再說回來,龔閥其他主子對她也未免太客氣了。」項予輕聲提點著,「而且咱們到龔閥這麼多回,從沒見過龔閥女王,說不定她真如外頭所言,身有殘疾、貌不驚人,所以一直待在自個兒院落裡,而龔閥五個男寵,正是龍精虎猛的年紀,要是身邊沒一、兩個通房丫鬟,日子是要怎麼過?」
褚非忖著,濃眉不自覺地緊攏。
溫香軟王,哪個男人不愛?女王寵幸也要挑時揀日,稚說不定確實需要一個丫鬟解悶……那翻雲覆雨的畫面霸佔住他腦海,教他望向襄伶,眸底多了抹殺氣。
「嘖嘖嘖,主子可真是一往情深吶。」項予見狀忍不住搖頭感慨。
他抬眼瞪貼侍,深情個屁,他和稚之間是用深情形容的嗎?。
「如果沒有半點情意,你幹麼嫉妒?你要不要照照鏡子,你那嘴臉活像是要把那丫鬟給埋在後院。」
褚非一楞,手不由得拂上頰。剛剛,他真的露出嫉妒的表情?
「像個男人好不好,難道你不覺得窩囊嗎?老在那邊搖擺不定,你不煩,我都快要煩死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說,你喜歡龔爺,而且已經喜歡很久很久,別以為我信口雌黃,麻煩你自己回想,為了他,你吃了多少回大皇子的醋,又為了他要成為男寵而氣到跟他斷絕往來,最重要的是,他親你,你不討厭啊。」
褚非聞言,俊臉飄上排紅。「你偷看?」
「我沒有偷看,我光明正大地看,誰要我是你的貼侍,你走到哪我一定要跟到哪,有時就算沒貼得很近,但至少也在附近。」是說那一幕也有一點嚇到他就是。
「可是我對女人……」
「哎晴,那就是雙刀嘛!就跟龔爺一樣,男女通殺,有什麼奇怪的?」項予快要抓狂了,很想抓住他的肩搖一搖。「他要是不喜歡你,幹麼親你?你要是不喜歡他,幹麼那麼在意他?」
褚非聽得一楞一楞的,不敢相信自己竟是喜歡那人的……所以,他之所以對稚那麼在意,不是因為手足情誼,而是喜歡?
「對他出手啦,只要試一試,你就知道了。」
付了下,褚非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鬥,內心陷入天人交戰。
他不敢相信自己對稚是抱持著那種心思,但種種跡像又顯示他對稚的在意確實超乎尋常。
或許,他該學著正視自己的心,就像項予說的,只要一試,他就知道了……
用過晚膳之後,房裡的膳食全部撒下,龔風華才心滿意足地倚在床柱上。
「風華,我先送要皇子回偏屋。」龔子凜歎口氣起身。
「唉,這般不甘不願……何必呢?」婁戰耒輕歎,抓著桌面要藉力起身。
「你幹麼這樣?我哪有不甘不願?」趕忙攬著他。「歎口氣而已,你也有這麼多文章可以作?」
「那麼,你是甘願的?」他早就看穿她的女兒身,也對她傾心多年了。
「我能不甘願嗎?」龔子凜不禁扁起嘴。「你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我能不管你嗎?」雖說這人老是喜歡欺負她逗她,偶爾還喜歡對她摟摟抱抱的,但這事過後,她知道,他是真心待她好的,只是那張嘴為什麼沒被火藥給炸壞呢?
乾脆她找不群討毒藥,把他毒啞算了。
「早知道受點傷就能得到你的照顧,我早該這麼做了。」
「你要是自個兒弄傷的,我才不管你。」
「那我只要時時跟在你身邊,就有得你照顧了。」
「你少詛咒我。」
兩人拌嘴的聲音漸遠,一會又有人開門入內,龔風華一抬眼,就見苦著臉的房旭引。
「褚非還不走?」她笑問。
「是呀,不管我怎麼明示暗示,他一律裝傻。」他真的覺得好挫折,自己這張笑臉從沒出過差錯的,怎麼就對褚非一點作用都沒有,拉著張椅子在她面前坐下,他才壓低聲音道:「不過褚非說他已經知道誰是幕後主使者。」
「喔?他說了什麼?」之前船宮回報,褚非帶人上了那艘沉船,她就知道他是在追查此事。
「沒說,他說要當面告訴你。」房旭引苦笑連連,「風華,怎麼辦?思行說,他查不出什麼,就連被火藥波及的方圓一公里內,他全都搜遍,也沒有半點蛛絲馬跡,要不要乾脆問褚非?」
她垂斂長睫思忖,卻突然聽到陶笛聲。
「誰在吹陶笛?吹得真好」房旭引脫口道。
龔風華沒好氣地睬他一眼,「你現在是在嫌棄我吹得很糟就對了?」
「風華,人沒有十全十美的嘛,不過……」他頓了下,「這不是那首……」
「秦風……無衣。」她呢喃念看,「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