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傻子!她垂眼,笑得苦澀。
他頭一次吹給她聽的曲子就是這一首……無衣說的是同袍之情,而今他再吹這曲子,是要提醒她兩人間的同袍之情嗎?
可她想要的,從來就不是同袍之情。
也許,她應該跟他把話好好說開才是。
第七章 再明定情(2)
「這褚都督倒也是個文武兼備之才,只可惜了,他和榮親王走得太近。」房旭引歎了口氣,「說到這事,我突然想到,仙寧公主和親一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依我看,這事到最後,恐怕還是得走一趟。」龔風華看向窗外,儘管窗子緊閉,但她彷彿瞧見他孤單的身影,那般令她不捨。
「公主和親事關重大,走鷹漠會不會太冒險?那兒不但有流沙還有山賊……」
「放心,鷹漠我熟得很,至於山賊,我會多帶一些人手,也趁這當頭,你們把一些人全移往觀永和耀見。」她得算算把時間拉多長,好方便他們行事。
「我倒覺得你這一走,剛好方便皇上私決龔閥。
「所以,我要帶子凜一道走。」
房旭引一怔。「不好吧。」
「這是個險招,但是唯有將子凜給移往耀見安置,我才能真正放心。」話落,瞧他欲言又止,她笑道:「放心吧,旭引,當年應長老將子凜交到我
手上時,我就已起誓必用命保全她,而這些年,我可有出過差錯?」
說穿了,她是正牌女王的替身,在危急的情況之下,她必須用命去保全子凜的安全。
「就怕你有力有未逮的時候,就像這回樓舫爆炸,要不是有婁皇子在……」他突然頓住。
「對,就因為這趟婁戰耒會回璽月,我才決定帶子凜一道走。」她整理著身上的衣袍,勾笑道:「子凜是龔閥的女王,就算賠上我的命,也要保她毫髮無傷。」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麼我就把這事告訴思行和不群。」
「好,你出去時,順便幫我把褚非叫進來吧。」
一直在旁服侍的襄伶不禁微皺起眉,「華爺,不妥吧。」
「無妨,這事總不能一直懸著,他心有愧疚……我就讓他說清楚。」龔風華輕拍著她的芋,「去泡茶來。」
襄伶想了下,終究還是跟著房旭引一道離開。
一會,腳步聲由遠及近,龔風華抬眼就見他開門走了進來,「嘿,褚非。」她笑盼著他。
她看過他笑瞇那雙迷人的桃花眼,也曾看過他怒目噴火的質問自己,而此刻,那眸底鴨滿毫不遮掩的擔憂。
「稚,你不要緊吧?」他問得極輕,就連移動的腳步也放得極輕,彷彿怕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會牽動對方身上的傷。
龔風華笑瞇眼。「你瞧我看起來像是有事嗎?」這人就是這樣,待她實在關心得緊,才會讓她不知不覺中把心交了出去。
褚非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意外,只是他們終究無緣。
「真的不要緊?」他忍不住上下打量眼前人。
「是呀,否則怎會請你進來?」她偷偷地拉緊衣襟,就怕沒綁上束布的胸,會教他看出端倪。
「總算讓我等到了。」
「什麼啊?」她低笑,「這些日子很抱歉,一直無法見你。」
「不要緊,有見到就好。」他拉了張椅子,就坐在床邊。
「是說,你這麼急著要見我,是不是查出什麼了?」她狀似慢不經心地提起。褚非突然靜默下來。
「怎麼了?」
「我到現在才發現你的處境如此艱辛,也才明白當初你決定當龔閥女王的男寵時,皇上何以會如此生氣,因為他來不及拉攏你,還得眼睜睜看你帶領龔閥壯大成了他的眼中盯。」
沉船事件,他才發現龔閥擁有為數龐大的手下,分工合作的行事,否則不會一瞧見應思行放的信號彈,就有人備馬車岸邊等候,而且那些人個個訓練有素,就像軍隊一樣。
再加上龔閥有自己的礦脈,要是私下鑄造軍器火藥……也不是不可能。
勢力如此龐大又與其他邦國有所往來的龔閥,的確是能撤動弋風基石的威脅。
龔風華佯裝不懂地瞅著他,並不打算回答。
她最喜歡他的一點,就是他對朝堂的斗事一點興趣都沒有,正直而瀟灑,總是一個人來去如風。如果可以,她並不想把他捲進這場麻煩裡。
稚不吭聲,他就當他默認,直接切入主題。「稚,那艘沉船是被綁上火藥,之後點燃引線引爆的。」
她突然一怔。
「我查過,起火點附近的船身皆最有碎鐵渣,上頭有殘留的磷石味道,那就表示對方用的是火力較小的磷藥彈,然而裝了碎鐵渣,火力使增強不少,就算火藥沒重挫對方,加上碎鐵渣就能要人命。」
她微微垂眼,想起左不群提過婁戰耒身上的傷,除了受火藥波及,還嚴入不少碎鐵渣,也因如此,刮除不少皮肉,傷勢才會至今未痊癒……如此說來,褚非的判斷是正確的,也就是說一
「要對付龔閥的人,必是管理潛運的六皇子。」褚非道:「你也待過軍中,自然知道磷石唯有宮中才有。」
龔風華沒抬眼,覺得有點頭痛。
她並不希望他知道太多內情,害得他的立場為難。
「這事我上奏了好幾次,皇上總算處置,但六皇子不斷狡辯,所以最終皇上只是暫時收回他管理潛運的權力……」說著,他深深歎了口氣,「皇上也是個父親,自然也會護短,問題是這件事差點鬧出人命,怎能拿率處置,甚至不給龔閥一聲道歉?」
龔風華怔怔地看看他,沒想到他竟為自己做到這個地步。「你居然上奏?」他這直率性子,要不是他背後還有個弋照霆,真不知道會落到什麼下場。
明知道皇上護短,他卻還是執意這麼做,這傻子,為何要讓她這般牽腸掛肚?
「我當然要上奏,他根本就是要置人於死地……」想到什麼,褚非頓了下道:「不過有一點我不懂的是,如果是要對付龔閥,又怎會是將矛頭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