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非聞言,濃眉微揚,懷疑他到底懂不懂贈玉珮是為哪樁。
那是定情物啊……
瞧他直盼著自己手中的王佩,龔風華隨口道:「你想要?送你。」
「你瞧不起人啊?」褚非蹙眉怒瞪。
他如果要得到王佩,會靠自己爭取,不需要他施捨。
「不然陶笛?這陶笛的聲音很好聽,你會不會吹?」龔風華不以為意地遞出另一項賀禮。
「小稚,你真會惹惱人」褚非氣得拂袖而去。
拿別人給的東西送他……羞辱人也不是這種做法!
「褚非?」
一旁被當空氣許久的莫求言,淡聲道:「風華,你故意的。」
龔風華緩緩勾笑。「這麼明顯?」莫求言是武官子弟,性子內斂又寡言,個性耿直不愛算計,是交朋友的首選。
「是很明顯。」他點點頭,「難道說,你是不滿皇上做出這種封賜?」
他身為左軍都督之子,摘下武探花,也不過是得個六品官,和褚非相比,實在是大小眼得太明顯,所以,他認為風華有所不滿,也是正常。
龔風華懶懶笑著,將陶笛和玉珮收妥。「不,這是意料中的事。」
「既然如此……」
「秘密。」勾笑回道。
褚非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自己心底很清楚,但那是不必要的,只會害皇上更加惦記自己……所以只要惹惱褚非,他就會氣得轉身就走,一切便到此為止。
畢竟自己摘下武狀元,求的不是官,而是人脈和軍務機密。
而這些事,沒必要告訴任何人。
自己的計劃剛要開始,就算是褚非,也不能破壞。
第二章 惺惺相惜(1)
褚非怒氣衝天,一連數天這把火還是不消停,慶幸的是,他是在皇衛司當差,和五軍都督所有些距離,不用天天看到龔風華。
而這兩個地方,說遠沒多遠,說近嘛,都在皇上的學風宮左側,儘管中間隔了其他的軍務所,但畢竟都是武官,總有碰頭的時候。
然氣人的是,明明碰頭了,那傢伙卻連聲招呼都不打,甚至於,他那招牌羞辱人的笑又出現了。
彷彿自己是個多執拗的孩子,他又是多麼忍讓……真是去他的!
了不起,新科武狀元有大皇子愛戴,又有公主芳心暗許,也難怪他可以囂張。
是說,犯不著兩人手牽手,跑到皇衛司後一起吹陶笛吧,這算什麼?
「主子,你目露凶光啊。」項予小聲道。
「老子是太久沒睡好,眼酸而已。」褚非說得咬牙切齒。
「可是有殺氣。」他很害怕,偷偷地退後一步。
「老子沒睡好,當然有殺氣。」
尤其當看見不想看的場景時,當然會有殺氣……
「話說回來,大皇子和龔指揮使感情真不錯,一起吹陶笛,倒是挺好聽的。」
項予試著轉移主子的注意力。
褚非霍地瞪去一眼。「你耳朵壞了,這叫好聽,你到底聽過好聽的沒有?沒見識的傢伙」
「我做錯什麼了?」他委屈地垂下臉。
想他一個七品皇衛司參衛,在還沒品階時就跟在主子身旁伺候,沒功勞也有苦勞呀,主子老把他當孫子罵,也未免太不給面子。
「你做錯什麼還要我跟你說,你這個貼侍未免太好當了。」
「我只是貼侍,可沒練過什麼讀心術。」被如此指責,項予也是有些不滿了,「如果你最近脾氣大,是因為跟龔指揮使吵架,那就趕緊和好嘛!
「誰跟他吵架?」
「不是吵架,幹麼不說話?」
「你會不會管太寬?」褚非醚起黑眸,冷庚攝人。
「我也不想管啊,問題是主子的心情不好,我日子就不好過,所以說……」話到一半突地頓住,他指著遠方相擁的兩人。「天啊,這樣摟摟抱抱的,會不會太誇張了?」
褚非立刻望去,暴怒地瞪大眼。
那神情、那目光,看在項予眼裡,心頭不禁一顫,主子真的好在乎龔指揮使,再加上主子一直老愛用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哇,難道說——
「主子,你該不是喜歡龔指揮使吧?」
褚非一怔,再緩緩轉頭看他。「你白癡啊,他是男人!」晤,龔風華要是個女人,也許他會考慮,既是男人,擺明沒譜!
「唉,主子,咱們皇朝又不禁男風。」
「真是夠了你!」褚非冷著臉,抬步走人。
「主子,那個……龔指揮使走來了。」項予趕忙跟上,小聲指醒。
聞言,他停下腳步,果真瞧見龔風華隔著曲廊朝他喊道:「褚非」
「幹麼?」看他邁步跑來,他雙手環胸地等著。
「給你。」龔風華將一隻陶笛遞給他。
褚非瞄了一眼,「不要。」陶笛只有宮中有,肯定是大皇子送小稚的,他不屑要。
「你這人怎麼這樣?到底在氣什麼?」龔風華微微皺眉。
「我氣什麼?我有什麼好氣的?」怯,連他在氣什麼都不知道,還有什麼好說的?「別再拿別人送的東西送我,這是在羞辱我」
對,他最氣的就是這一點!好像在跟他炫耀什麼似的,他才不希罕。
「可這是我買的。」
「你買的?這宮中的東西,你要向誰買?」擺明不信。
「跟大皇子買的。」龔風華翻轉陶笛,底部烙著「廉」字。「這是大皇子跟宮中的樂師學著做的,我想送你一個,就跟他買,銀貨兩訖,可以吧?」
褚非聞言接過手,「你幹麼買這個給我?」
「我看你好像很想要。」
聽著,正打算把陶笛還回去,又聽他說:「你要是喜歡,咱們往後可以互相切磋,因為這陶笛是有分音階的,合在一起吹奏,很悅耳。」
「是嗎?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勉強收下了。」口是心非的褚非忍著快要掩藏不住的笑,心想,得找哪個樂師來教他才好?
「嘿,這陶笛可是花了我一個月的薪傣,你給我心懷感激地收下。」
「多少,我給,成不成?」
「你給,那就不算是我送的,我就要你記下這份恩情。」
「一個陶笛算什麼恩情?」嘴裡嫌棄著,可不斷上揚的嘴角洩露了他的其實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