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怔,「我服侍王爺也一樣。」他很堅持,「我就是要桃娘,你先出去。」奚荷月神色頓時一僵。
「王妃,奴婢打小伺候王爺,王爺這麼說沒有別的意思。」桃娘急忙解釋。
強忍著心中的委屈,她點點頭表示明白,「你好好服侍王爺。」說著,她領著菊兒走出寢房。
見寢房裡只剩他們兩人,桃娘立即走過去,大膽的抬手敲了下牧荻爾的腦袋,低斥,「你想害死我呀,怎麼跟王妃那麼說?」王爺和她越親暱,只會讓王妃越看她不順眼,她還想在這王府繼續待下去,可一點都不想得罪王妃。
他撫著被敲的腦袋,低聲嚷道:「難不成你真要讓王妃幫我脫衣,服侍我泡熱水嗎?」他可承受不起。
「那你不會找別的借口呀。」
「我……」牧荻爾剛要張口說話,床榻底下忽然傳來篤篤篤的聲響,他急忙過去移開床板,床下赫然出現一條階梯。
有兩人從下面走上來,先走上來的是風清波,跟在他身後的則是伍總管。
一見到風清波,桃娘與牧荻爾毫不猶豫的朝他躬身行禮,兩人齊聲喊道:「見過王爺。」
「不用多禮。」風清波瞟向牧荻爾,嘴裡叫著的卻是,「小凌子,今日辛苦你了。」
「能為王爺做事,是莫大榮幸,小的一點都不辛苦。」有著「牧荻爾」臉孔的小凌子急忙搖頭。
牧荻爾精通偽裝易容之術,他親手所製的人皮面具巧奪天工,與真人唯妙唯肖。前次午睡時也是小凌子假扮成王爺,當時就連奚荷月亦未發覺,就可證明他的易容術有多高明。
但牧荻爾之所以找小凌子喬裝成他,也是有原因的,主要是他的身形高矮與他相似,音質也有八成近似,於是傳授小凌子如何改變嗓音的法子,他才可以更完美的假扮。
風清波……該說是真正的牧荻爾,在椅上坐下。
伍總管、桃娘與小凌子全都在他面前侍立。
「連郡,那些探子在得知今日的祛毒取消後有何反應?」牧荻爾冷冷的問。
「他們已開始暗中打探原因,由於小凌子今日扮成王爺在園子裡放紙鳶,失足跌進蓮池的事,有不少下人全都親眼目睹,他們應該很快便能知道。」自從上次有人在王爺的茶水裡下毒後,府裡那些探子的一舉一動已被他派人嚴密的暗中反監視著。
略一沉吟,牧荻爾接著再問:「依你看,王妃昨日為何要命菊兒送信給你,警告你小心有人在藥材裡下毒?」
「小的一時也猜不透王妃這麼做的緣由。」
桃娘忽然開口,「王爺,或許王妃是不忍心讓您再次中毒,所以才讓菊兒送信去提醒伍總管,讓他提前防範。」她看得出王妃似乎是真的對王爺有情,並不只是單純奉命前來打探王爺是否裝傻。
王爺其實早就知曉陛下會懷疑他是真傻還是裝傻而派人探查,因此事先訓練了小凌子在必要之時扮成他,王爺則能以別的身份出現。
牧荻爾有些不以為然,「她叔父身為左丞相,是陛下的心腹,她若違背皇命,不怕她叔父會受到牽連嗎?」
「王爺,可奴婢覺得王妃對您似乎並非虛情假意。」同是女子,她能從王妃看著王爺的眼神裡感覺得出來,至於那份感情由何而來她便不得而知了。
「有些人便是有本事將虛情假意表現得像真心真意一般。」想到了件令人不快的事,牧荻爾眼神瞬間透著絲陰騖。服侍他多年,桃娘立刻明白他是想到了「前王妃」。前王妃的事是王爺一生最痛心之事。外人皆以為前王妃是病逝,只有王府少數幾個人才知道她仍活在人世。
她至今仍想不明白,為何前王妃會背著王爺與一名侍衛私通,無論人品、權勢,那名侍衛皆遠遠及不上王爺,可前王妃就是與他有了私情,而且在被發現後,還拚死護著那人。
最後王爺念在舊情成全了他們,寫了封休書休妻,並將兩人送出王府,對外則宣稱王妃病逝。
前王妃的背叛對王爺的打擊很大,他甚至將當時與前王妃一起住的寢院一把火燒了,王府內有關她的一切也全都被毀棄,有關的物品一個都不留下。
此後王爺的性子便多了絲陰狠,少了分昔日的爽朗。
但她覺得新王妃是不同的,王爺因過去的傷而拒絕新王妃,那太嚴苛了。
「王爺……」桃娘張口還想再說什麼,被他喝住。
「夠了,不要再說了!王妃是什麼樣的人我會親自看個清楚。」
與前妻成親兩年多,牧荻爾一直以為他們兩人十分恩愛,若不是親眼撞見她與另一名男子私通,他還不敢相信她會背著他愛上了別的男人。
牧荻爾的心思飄回遙遠的過去——
「難道我對你不夠好嗎?你為何要這麼做?」他痛心疾首的質問。
跪在他面前的她,只是不停的抽泣道:「我知道我對不起王爺,王爺一向待我很好,可我也不知為何會這樣,我只知道面對他時我就情難自已,一日見不到他便時刻惦記著,好不容易能見到一面,又希望時間能永遠停住,我明知道不該如此,伹卻控制不了自個兒的心,心心唸唸都是他……王爺,求你饒了他,我願一死謝罪。」
聽見她的話,他更為震怒,「你竟願為他而死?!」
「不,要死一起死!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懲罰,今生若不能與你一起活下去,那我們就一起死!」與她結下私情,同樣跪在他面前的侍衛立刻拔出佩劍橫於頸上。
「好。」
他看著那兩人淒然相視而笑,手緊握著對方的手,心劇烈一震。
當侍衛要自刎時,他終究攔住了……
也許是兩人就算死也要在一起的癡情軟化了他的憤怒,總之,最後他成全了他們。
然而前妻的背叛卻像一根針,深深的紮在他的心上,多年來每次想起,總還是隱隱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