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辰昱伸手撫過她眼角的淚,心頭有些揪疼,還是無法讓她心甘情願嗎?
他抱緊了她,囈語般地道:「敏兒,別哭,你的淚讓為夫心都痛了。」
徐玉敏伸手捶打他的胸口,「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我不喜歡。」
「好好,為夫答應你,日後不這樣了。」大不了晚上努力些,白日宣淫也是情不自禁,聖人也有忍不住的時候,何況他又不是柳下惠,嬌妻在懷,天時地利人和,自然放縱了些。
徐玉敏捶打的力道漸小,最後推開他,背過身子面牆而臥,不再理他。
龍辰昱只是默默地從後摟住她的腰,心中歎了口氣,這樣的她只怕也不願替他孕育子嗣的,還是要等啊。
他見過被迫懷上不喜歡的人子嗣的女人像發瘋一樣自殘的樣子,那在他幼年的記憶裡刻下了深深的烙印,無論如何都抹不掉,隨著年長反而記憶越來越清晰,簡直刻骨銘心。
越往北走,天氣越冷。
道路兩旁的樹木已經枝葉凋零,於寒風中嗚咽蕭瑟。
有別於車廂外的冷肅,車廂內卻是透著暖意的。
車廂鋪了厚厚的波斯毯,車廂壁也釘了厚厚的毛皮,還點了一隻精巧的炭爐,爐中不時閃爍著點點火光,透著絲絲溫暖。
龍辰昱斜靠在引枕上,手裡拿著一隻小酒壺,不時往嘴裡倒一口,眼睛卻看著對面專心縫製香囊的人。
他知道她清淨無爭,一身武功深藏不露,卻還真是沒想過她於針爾女紅也是精通的。
在那塊不大的錦帛上,她飛針走線,繡出的花紋、圖形栩栩如生。
「敏兒。」
「嗯?」徐玉敏口中答應,手中卻沒停,甚至連看他一眼都沒有。
「你師父從小是按大家閨秀的教養教你的嗎?」他實在是很好奇,她明明長在道院,但是身上的氣質卻高潔出塵,甚至比許多世家名門的千金閨秀還要出眾,只是在一些宮廷禮節上她可能有所不及。
提到師父,徐玉敏停下手中的針,似乎是想了想,然後嘴角不自覺地勾起,漾出一抹淺淡的笑,「我師父是個很好的人。」
說了等於沒說,根本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龍辰昱也不計較,他反正也是隨便問問。
「繡花是為了練暗器,擲暗器的時候力道、方位、角度等等都很重要,所以繡花很適合用來磨練暗器的精確度。」
「……」這倒是很新奇的說法。
然後,龍辰昱想到一件事,「你以前練暗器是用什麼?」
徐玉敏捏著手裡的繡花針展示給他看,理所當然地道:「繡花針啊,師父說這個當暗器很便宜,像江湖中一些敗家的人拿鏢啊、金珠銀彈啊什麼的,簡直是太浪費了,完全當自己是土財主一樣揮霍。」
「咳咳……」龍辰昱不幸被倒進口裡的酒嗆到了。她那師父簡直一點兒不像個出家人啊。
徐玉敏瞪他,她沒有在說笑,他為何反應這麼強烈?
雖然,她其實也覺得師父經常有那麼點……不,是很不仙風道骨,但是,她可以私下腹誹一下,別人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的。
「你師父到底是誰啊?」龍辰昱簡直太好奇了。
徐玉敏的答案一如既往,「反正你也不認識,知道也沒用。」
總之,她就是不肯告訴他就對了,這分明就是還防著他,留著一條退路隨時準備甩了他走人。
這個認知讓龍辰昱著實不舒服,江湖有那麼好嗎,她為什麼就不肯踏實地留在他身邊當平王妃呢?
還是他對她不夠好?他除了在床上的時候太過盡心,其他真的是沒什麼好挑剔的了,從來也沒有拈花惹草的意願,就想守著她白頭到老,這樣還不行嗎?
龍辰昱從對面移到她身邊,抓了她的腳擱到自己的膝上摩挲,道:「敏兒,你到底為什麼不肯做我的王妃?」
為什麼?徐玉敏難得沉思了一下。
原本這樁婚事與她是毫無關係的,若非胞姐失節在先,她大概這輩子就是一個江湖散人罷了。
但是,事情沒有如果,只有結果。
所以,她被迫成了這樁婚事的犧牲品,嫁入了平王府,成了平王妃,但這不是她的人生啊。
龍辰昱又是一個貪歡重欲的人,這與她從小受到的清心寡慾戒條完全相悖,她很不適應、很反感,雖然有時候她也很喜歡兩個人做那種事的感覺。
思考過後,徐玉敏給了他答案,「你很麻煩。」
龍辰昱飽受打擊,任他再怎麼想,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答案。
他很麻煩?
這算什麼答案?
可這偏偏真就是個答案啊。
「敏兒,其實為夫一點都不麻煩的,真的。」龍辰昱開始搜刮自己不麻煩的證據,「為夫身家清白,府裡也沒有一群鶯鶯燕燕,外面更沒有紅顏知己什麼的,而且不是皇儲,不會爭權奪利……」
「那你當年為什麼會被人謀剌,導致腦部受創?」徐玉敏輕飄飄一句話便一下戳破了他的美好言論。
龍辰昱抿抿唇,繼續遊說,「就算爭權奪利這個有,但你們女人要的不就是一個對自己一往情深、死心塌地的男人嗎?」
徐玉敏磨眉看他,目光充滿著憤憑,「我是出家人。」可是如今卻被你硬生生沾染了一身的紅塵孽障,沉淪在男歡女愛中無法自拔。
第5章(2)
龍辰昱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要碎了,這完全就說不通嘛。
出家人!
龍辰昱承認她跟那身道袍很相襯,但是他討厭她穿道袍的樣子,就好像遠得讓他構不到一樣,他不喜歡那樣。
去他的出家人!
他寧願被她當成惡棍,也不希望她去當出家人。
出家人有什麼好?清規戒律……好吧,其實當初她就說過,她的師父不是個守三清戒律的人,她身為弟子自然也一脈相承。
但是,請修持身卻是最讓人深惡痛絕的,男歡女愛是人之常情,何況他們是夫妻,親熱也是不為過的。
想到這裡,龍辰昱摩挲她腳的手便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