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炎子玄那個總是愛戲弄她的傢伙?不可能!
蘇寧月硬生生地揮開那個「荒謬」的可能,卻控制不住自己狂亂怦跳的心,甚至忍不住猜想——他為什麼會親她?
倘若說是為了安慰今夜情緒失控的她,但是剛才她都已經「睡著了」,為什麼他還會……
蘇寧月反覆思忖著這個問題,本以為自己今晚恐怕是徹夜難眠了,但疲憊的身子終究敵不過睡意,沉重的眼皮也逐漸合上。
這一回,少了可怕夢魘的糾纏,她不僅睡得香甜,柔潤的紅唇甚至還在睡夢中彎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第5章(1)
隔日一早,潘大虎前來敲門,要蘇寧月到客棧一樓去與大夥兒一塊兒用早膳。
她在房裡來回踱步,躊躇了好一會兒,一想到即將見到炎子玄,她就不由得緊張了起來,而一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她又不禁感到氣惱。
明明做了「虧心事」的人又不是她,她幹什麼這麼心慌?
可……儘管如此,心中那絲緊張卻是揮之不去,她實在不曉得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炎子玄?
儘管她知道自己最好是佯裝若無其事,反正他也不知道昨夜她其實還沒睡著,可是……可是……她真怕自己做不到!
懷著忐忑紛亂的心緒,蘇寧月硬著頭皮下樓,看見了表舅、表舅媽和兩個表弟,卻沒瞧見炎子玄和他的隨從張志。
她在鬆了一口氣之餘,心裡不禁疑惑他上哪兒去了?
潘賢忠一看見她,立刻朝她招了招手。
「來,寧月,過來一塊兒用膳吧!」
今兒個清晨他已返家看過,整間屋宅燒得半毀,得花好一番工夫才能夠修復了,但至少沒有人在這場大火中喪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而他們一家剛經歷可怕的災劫,一時也沒心情做生意,所以索性在茶樓貼了告示,暫時歇業幾天。
蘇寧月點點頭,走了過去。就座之後,她望著表舅和表舅媽,想要開口安慰幾句,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潘賢忠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歎了口氣,滿臉無奈地說道:「昨晚那場火真是無妄之災,好在咱們所有的人都平安無事,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他也只是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失火呢?」蘇寧月忍不住問。
「這得要好好地調查,炎公子為了這事兒正忙著呢!」章慧娘說道。
「什麼?」蘇寧月訝異地一愣。
潘賢忠開口解釋道:「炎公子覺得那場火不太尋常,所以昨夜又和他的隨從折回去調查。今兒一早,炎公子返回客棧,說他已掌握了線索,要我們安心,還吩咐店小二幫咱們張羅早膳,結果他自己又立刻出門了。」
蘇寧月一怔,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原來昨夜離開她房間之後,炎公子沒有回房去歇息,而是返回失火的屋子去搜查線索?
為了這件事,他忙了一整夜,甚至連早膳也沒吃?
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宛如一道暖流滑過蘇寧月的心底,讓她的胸口熱熱暖暖的。
「為了咱們家的事,真是讓炎公子費心了。」潘賢忠滿懷感激地說:「不過也幸虧有炎公子,他不只將咱們安置在這裡,還說今日會找人幫忙修繕房子,費用由他支付……唉,要不是炎公子,咱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畢竟他們雖然開了間茶樓,家境卻稱不上富裕,而昨夜的大火來得突然,他們只顧著匆忙逃生,哪還記得要將銀票或值錢的財物帶出來?而要將燒了大半的屋子修復原狀,可是花上一大筆銀子哪!
「咱們欠了炎公子一份大人情!他會這麼費心費力地幫助咱們,我想全都是為了寧月吧!」章慧娘說道。
表舅媽的話,讓蘇寧月的心緒陷入紛亂。
坦白說,炎子玄過去與表舅、表舅媽素不相識,他將他們安置到客棧,已是仁至義盡,大可不必如此耗費心力,而他卻不禁忙了一整夜,還允諾會找人來幫忙修繕屋子,這一切……真的是因為她嗎?
激盪在胸口的那份感動愈來愈強烈,彷彿像一波波洶湧的浪潮,幾乎快衝潰了她心中的某堵堤防……
「呃,說人人到,炎公子回來了!」潘賢忠望著正走進客棧的那對主僕。
蘇寧月聞言立刻回頭望向門口,看見炎子玄的俊顏略帶一絲疲憊,她的心驀地揪緊,美眸透著不自覺的關心與擔憂。
炎子玄一走進客棧,目光就落在蘇寧月身上。見她的氣色不壞,果然昨夜有好好睡上一覺,他眼底掠過一絲欣慰。
「伯父、伯母,晚輩已經找到縱火的犯人了。」他開口道。
「真的有人蓄意縱火?是哪個傢伙如此喪盡天良?」潘賢忠咬牙追問。
「是陶仁彥。」炎子玄答道。
昨夜他重回失火的潘宅,大火早已被熱心的左鄰右舍給撲滅,而他與張志在凌亂的現場仔細查看。
根據他的判斷,火勢應是從後門附近開始延燒,然後那附近並沒有什麼火源,平白無故地著火,實在太過可疑。
為了調查清楚,他找到當時正在城裡巡邏的更夫,據說約莫在失火的那時候,有兩個身影匆忙往城東方向跑,慌慌張張地從陶家後門溜進屋去,剛好被巡邏到附近的更夫瞧見。
根據更夫所言,陶家的人有極大的嫌疑,而為了掌握確切的證據,他悄悄施展輕功翻身而入,正好聽見陶仁彥詢問奴僕是否已經將「東西」掩埋起來,而奴僕則回答已埋在庭院角落的桃樹下。
他按兵不動,等到陶仁彥入睡之後,便潛到奴僕說的那株桃樹下查探,發現底下掩埋了空的油罐與一件衣衫,而那衣衫的一角有著被火焚燒過的痕跡,看來是在縱火的時候不慎弄到的。
今兒一早,他前去報官,官兵們立即到陶家逮人,陶仁彥自是抵賴不認,然而當官兵在桃樹下挖出那些證物,並表示可以傳喚更夫當證人時,陶仁彥自知沒法兒抵賴,也只好俯首認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