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長的男孩看著這個不可思議的女人,半晌,才吐出話,「謝謝你,金釵姐姐。」
菊雨蝶但笑不語,摸了摸他的頭。
閃避不及,年長的男孩臉頰瞬間泛紅,狼狽的跑開。
這時,蓿北殉大聲呼喚開飯了。
孩子們趕緊跑回去,用冰冰涼涼的井水將臉和手腳洗乾淨。
蓿北殉沒有和他們一起用餐,把照顧孩子們的工作交給兩個大男孩,然後擦擦手,來到後院。
夕陽餘暉中,他看見了菊雨蝶,她抬起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她大步上前,用不太熟練的動作爬樹。
蓿北殉愣住了。
她真的想爬樹嗎?
「雨蝶。」
聽到呼喚聲,菊雨蝶的反應很激烈,像是被撞見正在做壞事,手腳慌亂,險些從樹上倒栽下來。
他趕忙跑上前,托住她懸在半空中的身子。
「你在做什麼?」
「爬樹啊!」她咬牙切齒的回答。
「我是問,你為什麼要爬樹?」
她想了想,「我想爬到樹上,看看有沒有鳥巢。」
「就算要敷衍我,也請認真一點。」蓿北殉根本不相信她的說法。
菊雨蝶毫無誠意的哼了一聲,才想裝腔作勢的認真敷衍他一下,卻忽然停下動作,骨碌碌的眼睛瞄著他。
「北殉哥哥,你保證不生氣?」
「嘎?」蓿北殉有點困惑。
菊雨蝶不屈不饒,「快嘛!你保證不生氣、不衝動、不發出聲音,也不秋後算賬……總之,你不可以恨在心就對了。」
「你找到想要的相公,決定捨棄我了,是嗎?」他的臉色有點古怪,語調傷心的問。
她差點從上頭掉下來,「你在說什麼?」
「不然你為什麼要我不可以懷恨在心?」他好委屈。
菊雨蝶瞪著他好半響,「你發誓不找麻煩,我就把曉風姑娘的下落告訴你。」
蓿北殉瞪大眼睛,「你知道曉風在哪裡?」
「大概知道。」
「為什麼是大概?」
「因為我只是受到一點消息,再加上自己的猜測。」
「什麼叫做……」
「煩死了!你快點發誓,然後把我抱上去。」菊雨蝶惱火了,小腳還踹了他一下。
遭受暴行的蓿北殉又驚又疑,在她的催促下,無法思考太久,於是鄭重的發誓,接著手腳利落的爬到樹上,並拉她一把,兩人並肩坐在樹幹上,透過濃密的枝葉,往下窺看,書生居住的小屋正好在視線範圍,只是一片漆黑,似乎沒有人。
他一臉茫然,蠕動嘴唇,想要發問。
菊雨蝶伸出手,摀住他的嘴巴。
這時,底下傳來人聲。
書生從外頭回來了。
一名少女從小屋裡走出來,迎向他,兩人親密的手牽著手。
少女有一張柔婉的臉龐,肚子微隆。
她的容貌和失蹤的曉風幾乎一模一樣……
不,她根本就是曉風。
蓿北殉太驚訝了。
而讓他更驚訝的是,另一名少女緊接著走出來。
走在後而的少女,和曉風如同在照鏡子,面貌十分神似。
她身上的衣飾,越看越眼熟……
他記得暮靄身上穿的衣服樣式,是三千閣統一的雛兒裝扮。
腰間懸著銀色匕首,因為太陽光折射,亮晃晃的。
蓿北殉差點從樹上栽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他太震驚了。
「唔……」菊雨蝶看得目不轉睛,「我以前私下問過你,關於曉風失蹤的時間,你也說了,她有留字條,還說她平日老師待在書房裡,全心照顧孩子們,對吧?」
「沒錯。」
「按理來說,這樣乖巧文靜的少女,接觸的人肯定不多。她既然很少外出,那麼離家的地點也不會太遠才對,再加上你曾經將野草園的擺設描述給我聽,我那時就覺得,搞不好曉風也知道可以從這裡爬到書生居住的小屋。而且她是在幫孩子們準備好晚飯之後才失蹤,所以應該不是被綁走,是她自己決定離開,孩子們在前面吃飯,她要離開,也只有後院可以走了,而後院唯一能離開的地方……」
蓿北殉低頭,瞪著自己攀爬上來的地方。
菊雨蝶輕輕的拍了下樹幹,「不就是這裡嗎?」
「為什麼書生不告訴我?」
「關於這一點,我原本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猜測而已。」
她其實是派出三千閣的探子去暗地訪查清楚了,而且還一路替暮靄他們遮掩,直到今天來到這裡,才剛爬上樹,就被他逮個正著。
菊雨蝶假裝無辜,「不過我想,看她那肚子,恐怕不是離家之後才和書生在一起,而是因為有了身孕,肚子越來越大,就算穿著寬外褂也遮不住,她不走不行吧!」
「她可以跟我說啊!」蓿北殉的心情很複雜。
「這個嘛……北殉哥哥是個傻爹爹。」菊雨蝶意有所指的說。
他一時之間沒有聽明白,愣愣的想了很久,眉頭越皺越緊。
「曉風……怕我責怪她嗎?」
「責怪是免不了的,她這徉勞師動眾,又讓一干人為她擔心,等她生完孩子,應該抓起來痛打屁股。」菊雨蝶哼哼笑著。
「啊?她不是怕我責怪?」
「北殉哥哥生得高頭大馬,一隻手大概就能握住那個無用書生的腦袋了吧?」
她露出看好戲的表情,「要是直到自家閨女還沒許人,就先大肚子,當人家爹爹的北殉哥哥還不氣死嗎?」
蓿北殉的臉色忽青忽白,說不出話。
菊雨蝶忍不住噗嗤一笑,兀自呢喃,「不過,那書生恐怕也快哭了吧?能想出這種偷跑的法子,還能找到人幫忙掩護她,曉風姑娘絕對不是好欺負的。就算是我家暮靄,八成也是被牽連的。」
他聽得不太清楚,勉強聽見幾個人名。
她冷哼一聲,不跟他解釋。
「唉,曉風的名聲啊……」
蓿北殉這個做人家爹爹的人,發現自家閨女未婚先有身孕,忍不住露出難過又自責的表情。
菊雨蝶捧住他的臉龐,想要安慰她,思考了一下,決定大方的把胸口借給他,讓他的臉埋進去。
這樣的對待實在是至高無上的享受,可憐蓿北殉卻幾乎要被悶死,臉色漲得通紅,雙手緊攬著她的纖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