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根本不是夢,她心裡清楚得很,她作夢也沒想到,傾生會在宮裡……只是皇宮禁衛甚嚴,他又是如何出現在這裡,卻不被發現呢?昨日的暗室又是怎麼回事呢?
所有的事情都蒙上了一層紗,讓她如同霧裡看花,一切都不真實,她不問他,等他哪時想說再說,可昨日的不歡而散,讓她心裡也蒙上了一層陰影,只怕他生起氣來,一時不願來見她。
昨天的話是她的肺腑之言,說的都是實話,她不懂他的憤怒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子說有什麼不對,許是實話太傷人了吧!
他不滿她滿口說自己是皇上的女人,雖然事實不是,但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呀,她溫如玉雖只是個小小的才人,卻也是名正言順的。
她跟他本來就不該糾纏,乍看他在她的身邊,沒有如外界所說猝死而去,她欣喜若狂,可她跟他根本就沒有後續呀!
「唉……」她不由地歎了一口氣。
「小姐。」新竹端著食物進來,正好看見溫如玉愁容滿面。
「沒事。」溫如玉搖搖頭。
「小姐,這是紅棗粥,還有一些小菜,藥已經在煎了,等你吃好了,奴婢為你端來。」
「有勞你了,新竹。」
「不會,這是奴婢分內之事。」新竹笑咪咪的。
溫如玉淺淺一笑,慢條斯理地開始吃著。
「小姐……」
「怎麼了?」
新竹有些為難,「奴婢在想,小姐是不是該給皇后娘娘請安?」
「為何這麼說?」溫如玉反問。
「奴婢聽一些宮女在說小姐恃寵而驕,至今未給皇后娘娘請安過。」
淡而無味地吃著粥,聽著新竹的話,溫如玉心裡有了另一個想法,「那不如不見吧。」
「可這樣,小姐你……」
「這樣不更好,什麼事都不管。」溫如玉吃了幾口粥,放下碗,拿起絲巾擦拭嘴角。
「奴婢不懂。」新竹一臉憨實地說。
「東西都撤下吧,藥煎好再端來,我休息會兒。」沒有回答新竹,溫如玉側過身躺下。
聽到門再一次關上了,溫如玉才皺起眉頭,皇上一連好幾晚都待在這裡,看來是引起皇后娘娘的不滿,而新竹一番提議看來是爹爹的慫恿,要她與皇后娘娘打好關係。
可她心中卻有另一番想法,如果就這樣被打進冷宮,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從此在冷宮裡孤老終生不也是一番美事嗎?
眼皮越來越重,抵不住濃濃睡意……
宮外城郊一間酒館。
「三少。」
「她怎麼樣了?」倒了一杯濁酒,一口乾盡,杯才空,一雙纖纖小手已經主動拿起酒為他倒上。
「沒什麼大礙,只是風寒而已。」女子如是回答。
「好好照顧她。」姜傾生低聲地說。
「當然,這是我欠你的。」
姜傾生拿著杯子,卻未喝下,只是看著她,「新竹……」
「奴婢在。」
「謝謝你。」姜傾生從不輕易道謝,欠新竹的卻還不了。
「三少說笑了,若不是三少,奴婢此生都要在勾欄度過了,與其如此,還不如當一個侍寢娘娘。」新竹豁然一笑,眉宇間少了平日的拘謹和老實,多了一抹俏皮。
「再說,一張紅唇萬人嘗,一隻玉臂萬人枕,那奴婢情願在這侍奉最尊貴的男人。」新竹笑著說。
姜傾生但笑不語,對姜傾生而言,新竹只是一名自己一時好心順手搭救的女子,既然她願意犧牲自己要報答,他也不會多加阻攔。
對她的感激之情,就在於她替代了溫如玉侍寢。
「只是奴婢好奇,三少對小姐講了什麼,讓小姐竟氣得病了過去。」
新竹自然知曉自己對於姜傾生而言,她不過是一枚棋子,她亦毫無怨言,姜傾生並未逼她,是她偷聽到了三少的主意,既然有需要她的地方,她義不容辭。
再者,她自己也有私心,她生來便是貧賤的命,雖然後來進了姜府,她卻一樣擺脫不了自己當奴婢的命。
姜三少眼中只有溫如玉,她也無需使手段勾引,且她也不敢在三少面前擺弄自己那丁點的小聰明,進宮也許是她擺脫自己命運的一次機會。
「你無須多問,總之避子湯不可斷。」姜傾生說道。
「奴婢知道。」新竹尊敬地回道,「只是奴婢有一個不解。」
「說。」
「奴婢覺得小姐似乎想讓皇上把她打進冷宮。」新竹說道。
姜傾生將空的酒杯放在桌上,看了眼新竹,「知道了,你退下吧,好好照顧她。」
「是。」
「等等。」
「三少還有什麼吩咐?」
「溫朝宗那邊怎麼樣?」就如溫如玉所想那樣,新竹是溫朝宗那邊的人,但新竹更是他這邊的人。
「溫朝宗急迫地想要溫小姐能迷住皇上、取悅皇上,好能當上一妃一嬪。」
姜傾生的眼眸一片深沉,這個老匹夫,他敬他是溫如玉的父親,所以沒有行動,他倒是心急如焚地要破壞他們,如果一開始就除去這個老匹夫,那麼他和溫如玉也不會走上這麼一連!
握著杯子的手緊緊地收緊,倏爾放開,只因他是她的父親,他不能動……眼裡的晦暗深如海。
「三少?」新竹眼尖地將一切看盡眼裡。
「退下吧。」
新竹無聲地退下,徒留下姜傾生一人,坐在石桌旁一人飲酒。
第4章(2)
溫如玉不想趨炎附勢,屈服於皇后,秉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精神,在淑清宮裡過她的小日子,可天不從願。
「勞煩溫才人走一趟了。」來者不卑不屈地說道。
一雙水眸在來者身上打了一圈,果然是皇后的人,那氣焰真是囂張得很!
溫如玉有禮地回道:「是。」
「請。」
「請容我梳洗一番。」溫如玉柔婉地說道。
嬤嬤點點頭。
溫如玉走進內房,坐在椅子上,新竹和幾名宮女忙活起來,她笑了笑,笑聲引起了新竹的注意。
「才人笑什麼?」
「你們都不用忙了,新竹為我梳個髮髻即好。」
「是,才人想要什麼樣的髮髻?飛雲式還是……」新竹手巧地準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