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退貨將軍看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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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傅良辰不敢置信地望著她。

  「你……」蕭何氏一口氣上不來,瞬間眼前一黑。

  「娘!」傅良辰緊緊扶住暈厥過去的婆母。

  一時間宴上亂成了一團,古瑤兒呆住了,面上掠過不安的心慌,可見傅良辰「假仁假義」地抱著國公夫人憂心落淚的模樣,不禁撇了撇唇,神情越發倔強。

  這些內宅婦人動不動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伎倆,可憐的將軍,堂堂大好男兒,就被這樣的婦人帶累了。

  幸好他有她。往後他們在北地,她定然不會教他經歷這些難堪惱人的場面。

  而國公夫人這一暈厥,消息傳到前院席上又是一陣混亂。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寢居內,蕭國公看著床榻上昏睡未醒的妻子,心焦火撩地低吼,「兒媳,你說!你婆婆怎麼會暈過去的?」

  「公公,還是等太醫為娘診治過後再詳說吧。」

  傅良辰噙淚地望著面色灰白的婆母,再看一旁面沉陰鬱的蕭翊人和太醫等人,強自忍住了將席上之事據實以告的衝動。「現在沒有什麼事比娘的身子更重要了。」

  「對對,太醫,快看看我夫人究竟是什麼症候?」蕭國公果然立刻轉移了注意力,急急地揪著太醫道。

  「國公爺請放心,國公夫人這是一時肝火上湧,氣血瘀結,才會閉過氣去的,現下針灸過後已是不妨事了。」

  太醫頓了頓,又道:「待會兒老夫開上幾帖藥,早晚煎予夫人喝下即可。不過夫人畢竟上了年紀,往後還是得好好保養身子,忌大驚大怒,也要忌辣口之物才好。」

  「那就好,那就好……」蕭國公總算稍稍鬆了口氣,「辰兒……」

  「太醫的醫囑,辰兒都記下了,爹爹請放心。」

  「好,好。」蕭國公一向對這個賢慧媳婦兒的行事極為安心,「太醫,這邊請。」

  「有勞國公爺相送了。」太醫受寵若驚。

  傅良辰看得出公爹親自送太醫出去,其實是心底對婆婆的病情還有憂慮之處,想要私下再向太醫細細問個清楚明白。

  公公和婆婆夫妻多年,感情一直很好,直是羨煞旁人……當年,自己何嘗不曾偷偷期盼過,她和夫君也能像兩老一樣恩愛幸福?

  思及此,她嘴角的微笑變得苦澀起來。

  蕭翊人沒有離開,高大的身子充滿壓迫感地佇立在她身側,不用抬頭,她就能察覺出他身上強抑著的怒氣。

  「娘為什麼會昏倒?」終於,他低沉的盛怒嗓音響起。

  她一震。

  「內宴上,你為何沒有好好照顧娘?」他的怒火一個字一個字自齒縫中迸出。

  「枉你自言孝順,這就是你的孝嗎?」

  傅良辰閉了閉眼,沉沉悲哀的無力感緊緊絞住了心臟,連憤怒和辯白的力氣也無,只覺得……可笑。

  她的丈夫就這麼迫不及待將她釘在有罪的靶子上,甚至連多問一句內情為何的興趣都沒有,那麼就算她坦言相告,是他想娶的那位「平妻」將他親娘生生氣到昏倒……他信她嗎?

  「沒能護好娘,是妾身的錯。」她慢慢抬起眼來,素來溫馴澄澈的陣子透著難以言喻的疲憊。

  這一天,太過漫長,彷彿怎麼也捱不完……

  接觸到她黑白分明如水的乾淨眼神,蕭翊人沒來由地一窒,幾乎是倉卒狼狽地閃躲了去,胸口微微悶堵,隨後又不禁惱怒了起來。

  可惡!他作何心虛?

  蕭翊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神情越發陰鬱,咬牙道:「如果你做不好蕭家這個兒媳,那不如趁早退位讓賢,反正你我並未圓房,本就算不得真正的夫妻。若你同意,我可以與你和離,除了讓你帶回所有的聘禮與嫁妝外,還會再添上這三年的補償——」

  「翊人哥哥,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大大一震,臉色褪白,隨即又鐵青了起來。「難道我可冤枉你了?」

  傅良辰淡無血色的唇輕顫著,所有凝聚起的力氣瞬間又化為烏有,消失在他的鄙夷厭惡的目光裡。

  「你,是不是,從被迫娶我的那一日起,便開始怨我?」她喉頭緊縮,一字一字低微而無力的問出口。

  蕭翊人不語,神情卻冷如萬載寒冰。

  「夫君,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只要一次就好……」她衝動地伸手拉住他的袖子,仰起蒼白的臉龐,哀哀懇求道:「我、我會努力做好你的妻子,我會達到你所有的要求,只要你想要我做的,我什麼都願意去做,只求……只求你……別不要我……」

  他胸口一陣絞痛,有剎那的無法呼吸,手自有意識地抬起,想撫去她頰上那抹顫抖的悲色……不能心軟!

  「你這是在做什麼?」他用力抽回衣袖,握緊了拳頭,面色越發難看。「娘都病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在她榻前做出這等乞憐求愛的輕薄姿態,看來平常你在爹娘面前也不過是喬張作致,為的只是博個孝媳的虛名罷了!」

  「不、不是的……」傅良辰清秀小臉霎時一片慘白,結結巴巴地想解釋,「對、對不起,是我無狀了,我只是……」

  「夠了!」他低喝一聲,看著她的目光越發厭煩。

  就是這樣扮癡作傻、假賢偽順的模樣,十多年來以妹妹的假象接近他,取信了他的父母,哄過了所有的人,將他推上一個不得不接受的可恨難堪境地!

  他蕭翊人,永遠不會原諒一個拿他當傻瓜般操弄的騙子!

  「夫君?」她怔怔地望著面露獰色的他。

  「做好你該做的事,不要逼我一紙休書……休了你!」他給了她一個足以凍死人的冷厲寒光,拂袖而去。

  傅良辰渾身軟癱如泥地坐倒在床頭,耳際吸嗡然,手腳漸漸發冷。半晌後,一個輕若耳語,又似哽咽的苦笑幽幽響起……

  我做了什麼,你非休了我不可?

  難道,你就那麼喜歡她嗎?

  第2章(2)

  是夜,傅良辰靜靜地守在婆母床前侍疾,親手喂湯藥,燃安神香,在丫鬟捧上溫水軟帕時,親自打濕帕子輕輕為婆母擦拭臉面頭腳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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