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什麼話?你是以為我不願意讓那位煉丹師踏入我的酒樓嗎?我是那種人嗎?告訴你,為了兄弟你,就算是黑霧林我也敢去。」瞪著他,樊入羲撇了撇唇道:「走,我陪你一道去。」
「不用了。」
「什麼不用?多個人也好照應。」樊入羲說著,隨即走出門要貼侍去準備馬車。
來到黑霧林,文世濤二話不說,直接踹門進去,連招呼都省了。
所幸,伏旭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對於大門被踹開一事,看在文世濤心急如焚的份上,也沒有多計較。
專注地替卜希臨把了一會脈,他淡聲道:「她是染上風邪,你把她帶來我這裡做什麼?」
他身為煉丹師,並非大夫,卻偶爾被充當大夫使用,純粹是因為他煉的丹藥對治療外傷極管用,但若是傷風等,找大夫還快一點。
「真是風邪?」文世濤不死心地問。
伏旭揚眉。「要不然呢?你以為她是得了什麼病?」
「她……我怕她是因為我的緣故。」文世濤垂下眼。
這種狀況並非沒有過,畢竟他的家人裡,有不少是因為急病去世。
況且打從他認識希臨以來,一直就覺得她的身體底子極好,就連那回在山上和他淋雨跑下山,也沒見她咳上半聲,如今不過是在溪裡泡了一下人就病倒,不能怪他會有諸多猜疑。
如今確定不是因他而起,至少讓他安心一點。
「依我看……」伏旭打量著卜希臨的臉,正要說什麼,卻因為一旁的灼人視線,教他不耐的瞪去一眼。「世濤,他是誰?」
那個「他」,指的自然是跟著前來的樊入羲。
打從他進門至今,那雙眼瞪得大大的,像是瞧見什麼天仙絕色,一瞬也不瞬,看得他很不舒服。
文世濤看向樊入羲。「入羲,你在幹麼?」
「我……」樊入羲這才回神過來。
他一直以為煉丹師應該長得很邪氣或其貌不揚,哪裡知道和他想的差得可遠了!他樊入羲最愛看美人,但從來沒有一個美人像眼前這個煉丹師一樣,讓他看呆了。
瞧那傢伙總算移開眼,伏旭才道:「我還以為你帶她來,是為了要我醫治她臉上的傷痕。」
「她……」文世濤頓了下,瞧卜希臨長睫顫了幾下,緩緩地張開眼。「希臨,你醒了。」
他喜出望外地靠近她,大手輕握住她的。
卜希臨睡得迷糊,眨了眨眼,看向四周,覺得好陌生。「這是哪裡?」很簡樸的屋子,擺設著簡單的木造傢俱,空氣中透著一股弔詭的濕冷和藥味。
「這裡是我的朋友家裡,這位是伏旭。」他簡單介紹著。「你高燒不退,所以我才把你帶來這裡。」
「喔……」她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不過,我現在覺得好多了。」
「那麼,我帶你回文府。」正要將她抱起,卻感覺身後有抹陰影逼近,文世濤回頭,對上伏旭的師兄朔夜似笑非笑的眼。「朔夜大師,有何指教?」
卜希臨聞言,轉過頭,看著朔夜,旋即皺起眉頭。
盛暑的天氣,他竟穿著黑色斗篷,臉上還戴著黑色的皮革面具,唯一瞧得清楚的,是他的眼和唇。他的眼睛極為深邃,彷彿可以勾魂攝魄,勾彎的唇有抹血色的艷紅,莫名教她不寒而慄,直覺他非善類。
「不打算醫她的臉嗎?」朔夜問著,黑眸噙笑微瞇,如黑曜石般閃亮。
文世濤聞言,垂睫看著卜希臨。「想醫好你的臉嗎?」
「……醫得好嗎?」她疑惑的問。
她臉上的傷口極深,連皮肉都削薄了,要怎麼醫?光是能讓傷口癒合,就已是相當不簡單的事了。
「當然可以,只要你拿出等值的東西交換。」朔夜笑瞇了眼。
卜希臨一愣,不解地看著文世濤,聽到他說:「朔夜是伏旭的師兄,是個咒術師,可以以咒治人。」
卜希臨瞠圓眼。
「咒術師?」樊入羲驚呼,硬是往竹榻邊一站。「那可不成,聽說咒術師向來是從受咒者身上取得同等價值之物來彌補其他缺憾,這樣補來補去,還不是一樣?
況且天曉得這種逆天而行的咒術,是不是會惹來天譴?」
卜希臨沒開口,但樊入羲已經替她把話說開了。她沒見過咒術師,不過曾經聽聞過,對於其行徑和做法皆不認同。
她寧可丑著一張臉,也不要拿身上其他東西去換,反正醜一點,日子還不是照過,只要世濤不嫌棄她就好。
「入羲。」文世濤阻止他再說下去。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當然知道咒術師的咒術有風險,若非逼不得已,又有誰願意這麼做。
「不考慮?」像是不察旁人對他的排斥,朔夜不死心地再問一次。「再拖下去,恐怕就來不及了。」
然而,看在文世濤的眼裡,總覺得他的詢問,並非針對卜希臨的臉,像是知道了什麼,教他很不安。
「師兄,用我的法子就能把她的臉給醫好,哪裡會來不及?」伏旭歎了口氣,看向文世濤。「放心吧,想醫治再來找我,我有把握可以把她的臉治好,至於風邪之類的病,還是找大夫喝藥湯比較快。」
「伏旭,謝了。」文世濤點頭道,將卜希臨抱起。
「不用謝,記得下次別踹我的門。」伏旭送著他倆走出屋外。
「踹壞了,我會幫你修理。」他勾笑上了馬車,卻見好友像是著魔似的一直杵在伏旭身旁。「入羲,你還待在那裡做什麼?」
樊入羲置若罔聞,瞇起桃花眼,俊臉往左微斜,展現他最迷人的角度,朝伏旭壓低嗓音道:「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你到悅來酒樓把酒言歡?」
伏旭眼皮抽搐。「滾。」
「嗄?」
「滾!」伏旭一腳將他踹出去,關上門拴上閂,動作一氣呵成。
「你到底在做什麼?」文世濤傻眼的看著好友。
樊入羲堪稱天水城第一美男子,面如白玉,鼻若懸膽,加上一雙會說話的桃花眼,通常只要他瞇眼勾笑,就可以迷暈一票姑娘家的,如今首次嘗到敗北的滋味,教他好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