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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一個人在這裡閒晃,也不怕發生什麼危險。下回要是夜裡悶得慌,想出來走走,身邊要帶著幾個宮人隨行。」

  嚴雋探出手,攏住她擱在膝上的小手,她一僵,卻也沒反抗,乖順的任他牽起身。

  「謝謝陛下關心,下回我會記得的。」強抑下心中的騷動,她揚睫一笑。鳳目緊凝著這一笑,有些貪婪,亦有些喜悅,嚴雋握緊了那柔軟的小手,牽著她一起朝玉寧宮的方向往前走。

  「陛下?」她雙頰微燙的別目望他。

  「夜深了,朕送你。」他斜斜一睞,笑得俊雅如仙。

  心跳驟然失去了規律,她垂下粉頸,不敢再開口,拚命想抑下那不該有的古怪心思。

  他是嚴雋,金梁國的皇帝,是奪去她自由的人,她不能喜歡上他,絕對不能。

  他只能是她的敵人,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數日後。

  「娘娘,算奴婢求您了,請您快點回宮沐浴更衣,方才崔總管已經差人捎了話,再過一會兒皇上便要移駕玉寧宮。」

  靜兒欲哭無淚的吊著嗓子,洛瓊英一身藕色繡蝶長袍,頭上未簪金釵花鈿,只是繫了個鬆垮垮的墜馬髻,也忘了披上大氅,單薄的身子直打哆嗦。

  她一心惦記著前些日子丟失的耳墜子,好不容易盼到雪融,管不著其他事,一整日蹲伏在園子裡,東挖西探。

  「娘娘……」靜兒急得快掉淚。

  「去去去,別理我,你先回去吧。」洛瓊英揮了揮沾滿雪水的纖手,頭也不抬的揚聲。

  聞言,靜兒忍不住瞟了記白眼珠過去。

  哎,這個傻子也不知上輩子燒了啥好香,又蠢又笨的,又是命運多舛的亡國公主,說不準還身帶晦氣呢。

  嘖嘖,這樣的傻子居然還能坐上後位,近來又頗得陛下歡心,真是傻人有傻福。

  「娘娘,您別折騰奴婢了,一會兒皇上進了玉寧宮,要是沒見到娘娘接駕,可是會責罰我們這些下人的。」

  「要不,你回去玉寧宮等著,見著了陛下就同他說,我人在這裡,他若是想見我,那便來吧,我沒空回去見他。」洛瓊英心煩的揮揮手,復又埋首皚皚雪地中。

  幸虧她懂得裝傻子,傻子之所以是傻子,那便是連自己說的話得不得體、合不合規矩都不懂,她愛怎麼忤逆嚴雋都行,反正沒人會蠢到跟傻子認真。跟傻子認真,那可就輸慘了。

  靜兒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心想,反正這話是皇后自個兒說的,到時候皇上怪罪,應該也輪不到她,便幸幸然地轉身返回玉寧宮。

  沒人在旁盯著,洛瓊英樂得輕鬆,搓了搓被凍紅的雙手,又吹了幾口熱氣暖暖,遂又探進濕冷凍骨的雪堆裡翻找。

  找了又找,就是遍尋不著,她氣餒得滿肚子悶氣,這時,身後剛巧傳來一陣腳步聲,她連回頭的力氣也省了,沒好氣地扯開嬌嫩的嗓子。

  「陛下上玉寧宮了嗎?你要他別等我用膳了,我連著幾天都看著他的臉,膩乎,我沒胃口。」

  嗯?怪了,聒噪的靜兒幾時變得這般安靜?

  埋在雪堆之下的雙手略略一頓,她別過螓首,撇陣睞去,一襲玄黑的大氅忽然密密實實地掩下,將蹲伏在雪地上的嬌瘦身子攏蓋。

  一股濃烈的氣味隨即沾染了她一身。

  她屏息細聞,辨認出那是龍涎香混著白麝的氣味,霸氣而強悍,一如這香的主人……

  她微怔,美眸揚起,對上一雙如鑲墨玉的鳳眸,眉目妖嬈,傾城傾國,不知怎地,她腦中卻閃過那日夜裡遇見的那名青衣侍衛。

  「主子在這裡受寒受凍,下人不來伺候著,都上哪兒去了?」嚴雋俊顏一沉,身後的崔元沛隨即使了個眼色,讓一旁的小太監上玉寧宮找人。

  洛瓊英張了張嘴,一時無言。剛才那些大不敬的話……他全聽見了?

  鳳陣一瞇,嚴雋俯下高大的身軀,一把拉出她埋在雪中的雙手,瞥見原先白皙柔嫩的肌膚被凍得泛紅,臉色益發冷峻。

  「崔元沛。」她怔怔的看著他揚開醇嗓。

  「奴才在。」崔元沛躬身上前。

  「所有在玉寧宮當差的宮人即刻行以絞刑。」鳳眸低垂,嗓音極淡,牽連的卻是近百人的性命。

  絞、絞刑?!洛瓊英聞言,心下直發寒。顧不得裝傻與否,被雪水浸濕的小手連忙捏住他的袖角,秀顏慘白似雪。

  「陛下莫不是餓著了,所以拿宮人們出氣?」她目光慌亂的凝瞅他,那雙鳳眸卻是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凍紅的小手。

  「堂堂金梁國的皇后,這麼冷的天蹲在這裡,玉寧宮裡竟沒半個宮人勸阻,也沒人伺候披衣御寒,這樣怠忽職守又欺主的宮人,皇城沒道理留下他們。」

  嚴雋揚眸,與她對望,霎時間,她心尖微微一顫,竟不敢直視他異常灼燙的陣光。

  這人……似乎又和前些天不太一樣。凝視她的目光,似乎多了些什麼,幽亮的眸心灼亮如炬,過分專注,使她心慌不安。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待一個專鬧笑話的傻子,反而像極了……深深看著一個他想珍護的人。

  霎時,她的心口一陣評然,熱潮泉湧,腦門直髮燙。

  第3章(2)

  嚴雋一直凝視著她。

  怔然回望著那雙極美的鳳目,洛瓊英心口咚地一個狂跳,兩頰漸生緋暈,連忙垂下一顫一顫的翹睫。

  「陛下莫氣,是我自個兒不好,方才靜兒一直勸我回宮,因為想找的東西始終找不著,我心情不好,所以便不肯回。」

  「是什麼東西找不著?」嚴雋目光深幽,緊睇她面上每一個細微變化,懸在腦海的,儘是那日夜裡,她那抹慧黯的回眸淺笑。

  「是……耳墜子。」

  看著她神色有些侷促,他忽而想起,那一日也是在此處,碰見了跪伏在雪地上的她,那時的她便是凍著一雙手,在積深的冬雪裡翻找。

  「是什麼樣的耳墜子,讓你不顧手會凍壞,鐵了心也要找出來?」嚴雋話裡濃濃的醋味,聽得洛瓊英既詫且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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