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惡意刁難,純粹想看見她窘困的模樣。
一些些的無助,一些些的求饒,在她粉霞滿佈的臉蛋上,增添幾分嬌媚。
再多苦惱一點、多為難一點吧,讓他瞧見更多可愛的羞赧,而不是與他生疏的距離感。
他不會真勉強她,只要她撒撒嬌、發發嗔,他就會答應她所有要求。
正當田圻炎以為,她雙頰充沛的鮮紅幾乎衝上腦門,快將她熱沸之際,她拳兒握緊緊,視死如歸……
「房、房間!」說完,牙齒咬著下唇,一副豁出去的壯烈樣子。
他的威脅,傅冠雅當真了!
非常嚴肅、認真地,考量了浴室和房間的關燈影響——
回房間,絕不單純蓋棉被、純睡覺,他的企圖好明顯,眼眸像燒紅的炭,那麼熾烈、那麼危險,要是房內燈火通明,一切無所遁形……
浴室裡,起碼有水氣、有肥皂泡泡,可以勉強遮掩……
他低低笑了。
本打算開口告訴她,他只是戲弄她,並沒有真要逼她二選一,不過,她既然做出選擇,而且還是非常痛下決心的選擇,他何樂而不為?順勢繼續汾演她心目中
「惡質、好色、獨裁」的臭男人呢……
他從她嘀咕的嘴形,讀出滿滿的怨念。
扳過她的小臉,吻住蠕動的紅唇。
浴室,他沒放過她。
洗澡,不足以滿足一個出差六天的飢渴男人。
這場澡,洗了很久很久水煙瀰漫,蒸騰了他身上的火燙,連帶她也幾乎被他的體溫,熱融了、燒開了……
整個人徹徹底底被探索、被品嚐,之後更被洗得乾乾淨淨,包上浴巾,抱回主臥室。
田圻炎信守承諾,關上房內燈光,另一場火辣歡愛,再度展開……
浴室那些,只是前菜。
第4章(2)
「一對只有性、沒有愛的夫妻,談心次數,零;做愛次數……數不出來的多,這不是好現象。」
刀子切去吐司邊,不浪費食材,吐司邊送進自言自語的紅唇內。
「光靠肉體維繫關係,這樣不行嘛,最基本,應該面對面坐下,好好聊聊彼此的興趣、專長、嗜好、喜歡的食物、顏色,討厭的東西,一塊兒吃頓早餐,討論最新的新聞事件,或是,共同規畫未來藍圖……」
轉過身,拿起火腿條,仔細切片,再拿一顆洋蔥。
「光是熟悉對方的身體和……敏感帶,這樣下去,出問題是早晚的事。」雙眼淚濛濛,她在肩上擦淚。
可惡,殺洋蔥的報應……你把我分屍,我讓你噴淚!
「一旦他膩了、找到新樂子,這段空洞婚姻,還能靠什麼維持?唉。」
咦咦咦?!她、她為什麼要歎氣?!
好像她有多害怕這一天的到來……
「不對,我不是捨不得,只是覺得,既然成了夫妻嘛,兩人多一點努力,讓這段婚姻像正常夫妻那樣,平實、甜蜜……」
手上切丁的動作,短暫停下,傅冠雅咀嚼自己方纔的話。
像正常夫妻那樣,平實、甜蜜……
這樣的念頭,她一點都不排斥。
這也正是一大清早,她窩進廚房,和一堆食材奮戰的主因。
煎荷包蛋、火腿,切番茄,洗生菜,拌制鮪魚沙拉,食材一樣一樣按顏色擺上吐司,疊好,對角一切……
完美的人妻三明治,豪華版,擺盤上桌!
「傅冠雅,你不錯嘛!」老傅賣瓜,自賣自誇。
自己誇不夠,還要等老爺起床下樓,再誇她一遍,她才甘願。
說老爺,老爺到!
「你今天真早起。」田圻炎的聲音在她身後低響。
她總是睡得比他晚,頭幾日,就算熟睡著,仍能清楚感覺她的緊繃和尷尬,但越來越有減少的跡象,對於他而言,這是好事……
有時,悄悄把她撈進懷裡,她也不會再驚醒,還能自行調整睡姿,在他胸前尋找舒適的角度。
一早醒來,枕邊沒看見她的睡臉,竟有些……不習慣。
「早。」戰果豐盛的她,笑容特別甜、特別迷人:「我做了三明治,要鮮奶,還是咖啡?」
田圻炎看見一桌子的豐盛,牽動笑容,直到……空氣中,淡淡的鮪魚沙拉味道,飄進鼻腔。
濃黑的眉,明顯收攏。
連走近的腳步也因而停頓,甚至開始後退。
「我不吃鮪魚醬。」
「你不喜歡鮪魚?」
「鮪魚罐頭。」提到那四字,他咬了牙,很明顯。
「和洋蔥呀、沙拉拌勻,味道很好耶。」她就挺喜歡的。
「它是貓食。」一字一字,他說得很慢,很重。
「噗,貓吃的和人吃的,不一樣啦……」
發笑的人只有她,他的臉色仍是陰沉。
傅冠雅察覺不太對,連忙又說:「你不吃的話,我馬上弄一個沒鮪魚的給你,很快就好……」
「你不需要爬起來做這些,早餐我自己會處理。」田圻炎轉身,走出蔚房,直往大門方向。
「你……不吃了?」
「不吃。」他頭也不回。
鐵門開了又關,徒剩一片死寂……
她原先的喜孜孜,和桌上新鮮可口的三明治,全被拋下。
她一臉愣呆,腦袋裡空白了好幾十秒。
第、第一次夫妻爭吵——
「就為了鮪魚罐頭?!」這麼小不拉嘰的事老爺挑食,挑到大發脾氣……有沒有這麼誇張?!
雖然他沒口出惡言、沒摔盤拍桌,但他的表情就是生氣了,一臉……食慾全無的樣子。
她對著大門方向,忍不住發出抱怨:「不吃就不要吃呀,都說了,要幫你重做一份沒加鮪魚的,又沒逼你硬吞……我自己也很偏食,做不到的事,才不會強迫別人去做。」
傅冠雅委屈多過氣憤,但說沒多氣,也是騙人的。
昨天特別買齊材料,今天努力早起,躡手躡腳下床,不吵醒他,又洗又切,弄妥一大盤早餐,沒得到讚美就算了,還換來冷硬臭臉一張!
這是婚後頭一次,他對她板起臉……
胸口,有點痛痛的。
「被人莫名其妙凶,誰的胸口都會痛呀……才不是痛,是不舒服!」她自我說服。
就算她脾氣再好,也免不了重重拉開椅子,忿忿坐下,拿起三明治咬,大口發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