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折返回來,上了床,重新困住她。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更慶幸她一臉的緊張、窩囊,他看不見。
他的吻,落在她頸側,靠近耳垂,最麻癢那一處。
先是舌頭輕輕舔過,引發她顛嗦,兩片薄唇進而吮住軟嫩肌膚,力道略重,咬出吻痕,品嚐著她膚上綿綿香香的滋味。
掌心下,她身軀每一寸細膩如絲絨,溫暖著他的手。
他不費氣力就脫去她身上束縛,她沒有掙扎……知道掙扎沒有用處……任其擺佈。
無燈的房內,透露微光,田圻炎可以看見她緊咬下唇,視死如歸的壯烈。
她以為他看不清她臉上每一分神情,他可以的,眼睛適應了黑暗,他所能看見的,超過她的認知。
所以,他精準吻上她的小嘴,阻止她凌虐自己的唇瓣,分開它們,再深鑿而入,哺餵他的氣息,戲弄她的軟舌,逼出她貓兒嗚咽般,小小的呻吟。
膚與膚,廝磨和碰觸,都不是靜巧無聲……
他的手在她身上滑動時,傳出摩挲的沙唰聲。
兩人的呼吸,清晰可聞。
她在床單上挪著腳、腳趾蜷彎起來的微細動作,同樣傳入他耳中。
她甚至還能聽到,自己吞嚥口水的咕嚕聲,以及撞擊胸口的咚咚心跳。
一切,在此時,都變得好響亮。
特別是……他親吻她全身時,濡沫糾纏的聲音。
有點恐怖……
不熟的男人和女人,要做名副其實的夫妻,實在是有點恐怖……
傅冠雅閉上眼,鴕鳥心態,決定被動到底。
田圻炎卻沒打算讓她置身事外,不要她認為只需要乖乖躺平,咬緊牙,等待時間過去就好。
他要她的投入,要她的回應,更要她,失控。
他尋找她每一處敏感,她怕癢,只要找對地方,馬上就能換來她的激烈縮肩、打顫,不時夾雜幾聲抽息。
還有,含糊的埋怨咕噥。
她想做條死魚,隨便他翻來覆去,他卻逼迫她得當只活跳蝦,在他唇舌下、在他指腹間,給予他反應,換來他滿意的沉沉低笑。
人面獸心,這四個字,可以套用在這男人身上嗎?
他一副嚴肅、難親近的外表下,潛藏著戲弄人的惡劣因子,她還當他是古板男人,沒有這麼多可怕把戲,一切在電光石火間發生,然後完畢,兩人就可以各自呼呼大睡。
她實在很怕他這樣……
這樣的愛撫……
她對他還太陌生了。
不容易滿身大汗的她,額頭上沁出薄薄汗霧,連頸背也微微濕了,熱得像焚燒起來。
這還不是最極致的熱。
當堅硬火燙的熱源,試探一般,進佔她體內,她才知道何謂燃燒殆盡。
隨著他堅定揉入,她像奶油遇熱漸融,化開了、軟下了,雖然身體緊緊繃住,卻把他接納下來,完完整整,不存空隙。
喉頭深處,逸出一點也不像她的悶吟。
她仰著頭,頸線優美,但臉上表情媲美被一拳打扁的包子,痛皺、鎖眉。
誰顧得了啥美感呀一沒燈沒火,她痛皺的醜表情,他絕對看不到……
不知是她緊張過了頭,抑或是在沒有愛的前提下,這種事淪為折磨?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技巧不佳……她賭氣地想。
而同時,看穿她的不實指控,田圻炎既好氣又好笑,因強忍慾望,迫使自己別太急躁,臉龐繃著嚴肅,也不得不為她的表情逐漸軟化。
軟化的,還有傅冠雅。
她似乎習慣了他,由緊張轉為認分。
習慣體內深處,存在著不屬於她的一部分。
她已經弄不懂那是什麼滋味,除了疼痛之外,又有些不一樣的奇異感覺摻雜其中……
她慢慢吐氣,眉心也漸漸舒展。
他的呼吸聲貼近耳鬢,有些濃重,而且很燙人。
溫熱的汗水,透過肌膚相貼,分不清是屬於誰的。
田圻炎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此刻顯得好薄弱,一碰就碎。
她太甜美,超乎他所能想像。
圈裹著他、包容著他,不留縫隙,芳徑溫暖如絲,逼瘋人的歡愉。
他無法再忍受,吻住她的嘴,吮玩她的舌,讓她沒有辦法咬唇,藏起可愛的呻吟。
他稍稍暫退,卻不是離開,而是下一個更深鑿的逼近。
鯨吞,蠶食。
他的動作,一開始是慢的。慢慢挺進,慢慢退出,慢得像折磨、像試探。
她看不見他,可是感官絲毫沒減弱,在黑暗中,加倍敏銳。
他的深掘、他的熱度、甚至他的心跳,她想漠視,卻都做不到。
「不要這樣……」
隨著體溫升高,這種瀕臨失控、無法預期的感覺,她開始害怕。
她想阻止他,阻止意識沉淪,伸手推他,卻推不動一個正值火燙的男人。「跟著我。」
他說。嗓音比起方纔,更沉、更低魅,迴盪在耳邊。
伴隨一記沉擊,他嵌得更深,與她沒有縫隙,密密鑲合。
不再緩慢,進與退,開始密集、開始加快,攻勢凌厲,追尋炙熱快感。她被迫加入這場迷亂,不能置之不理。
暈眩,喘息,身上沁出汗水,好熱。
好像……要昏過去了一樣。
意識越模糊,身體卻越顫抖,越把兩人的交纏,絞得更緊實……
受他操控,承受他的進擊,讓他掘探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極樂敏感。而他,仍是沒告訴她,娶她的理由……
第3章(1)
天亮了,她的眼前,依舊一片烏漆抹黑。
她模仿鴕鳥,閉緊眼,頭埋進棉被底下。
身體光溜溜,直接和棉被做接觸,沒有裸睡習慣的她,很不適應。
穿衣聲窸窣傳來,棉被外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包括洗臉刷牙晨浴……
傅冠雅早就醒了,也可以說,她整晚沒睡好。
不像書裡或電視上所演,完事後的倦累讓人一覺到天明,連枕上對方的胸口,也顯得理所當然。
她神經沒這麼粗壯、大條,和一個「陌生人」同床,她覺得超彆扭。
雖然這個「陌生人」,已經和她做過很……親密的事,可是陌生是事實,並不會因為上過床,就突然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