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蘭色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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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第 11 頁

 

  還是認分一點算了。就算他是白馬王子,她也不見得就是白雪公主。

  ☆  ☆  ☆

  「下車。」

  她一愣。「這裡是哪裡?」

  「我家。」

  她差點驚聲怪叫。

  他說的回家是這個意思?不是送她回她家,而是載她來他家?她怎麼又弄錯他的意思了?

  而且、而且、而且,她認識他才不過四天,現在也很晚了(八點多了。啊,垃圾忘記拿去倒,明天晚上倒的話一定會臭掉!),孤男寡女,夜黑風高,她就這樣踏上他的地盤,有點不太好……

  但她還是七上八下、心驚膽戰而含羞帶怯地跟著新郎入洞房……哎喲,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啦?

  「你笑什麼?」馬蘭皺眉開鎖。

  「啊?」

  「沒事不要一個人嘿嘿傻笑,看起來很恐怖。」

  沒有啊,她哪有在笑?

  「你先自己隨便坐,我要換個衣服。」他胡亂招呼,開了燈就自顧自地晃到臥室去,放牛吃草。

  「這是你家?」丹雅狀若白癡地張口大愕。

  這棟大樓二十樓頂樓兩層,室內有上下樓直接打通的樓梯,八成是後來改建的。

  二十樓頂層是他的天下,囂張地踩在眾住戶頭頂上。不知道與這層相通的十九樓是什麼人在住。馬蘭是不是跟人分租?

  她賊頭賊腦地向樓梯下方探望。黑黑的,算了。打量自己週遭,一片空曠遼闊,幾乎簡潔到沒什麼裝潢,一徑的黑與白。豪華音響設備是黑的,牆上扁扁的大電視是黑的,真皮沙發是黑的,吧檯也是黑的,其他都是白的。有點後現代。可是直管狀的黃色水晶燈,像鐘乳石般地垂掛著光芒,看起來又好浪漫。與大玻璃窗外繁華的都會燈火,遙遙呼應。

  這不太像一個家,倒像間PUB。

  哪像她的小套房,光是沙發就有三個顏色。小小的空間東西不多,看起來卻熱熱鬧鬧。住在這麼黑黑白白的世界裡,不覺單調啊?

  正當她在偌大的殿堂巡邏觀賞時,樓梯下方悄悄移上一個巨大的影子。

  丹雅一時沒搞清狀況,還傻傻看著。等到回神時,才駭聲鬼叫,嚇得踩上沙發去。

  「馬蘭!趕快過來,馬蘭!」

  「幹什麼?」他沖澡衝到一半,聽到這陣鬼哭神號,抓了浴袍就衝出來。

  「這個!快……快叫這個走開!」她含淚譴責,忿忿戰慄。

  「什麼這個那個?」小心他揍人,「你連狗都沒見過嗎?」

  他沒好氣地以指打了幾個響聲,狗狗立刻悄悄逛回他的跟前,磨蹭他的毛毛腿。

  以犬類來說,它算是非常乖巧的,而且家教甚佳,脾氣極好。

  「它、它、它……」

  「它幹嗎?你這樣會嚇到它你知不知道?」

  亂講!現在看起來到底像誰嚇到誰?

  「它、它看起來……它……」

  看她站在沙發上那副語無倫次的模樣,他心情大好,慢慢耗起來。「姆姆多可愛,你居然對它這麼不禮貌,實在沒教養。」

  他彎身惡意揉著掌中巨大的狗臉,看得丹雅魂飛魄散。

  她聽過這種狗,好像叫西伯利亞獒犬還是哈士奇狗什麼的,站起來幾乎快到她腰際那麼高,狗頭甚至比她的腦袋還大,而且天生一張猙獰萬分的鬼臉,光靜靜杵在那兒就可以嚇死人。

  它身上也只有兩個顏色:恐怖的黑和陰森的白。

  「去,姆姆,跟客人打招呼。」哼哼哼。

  「不要不要!」她幾乎抓淚。

  「你怕狗?」

  「快點叫它走開!」

  可是姆姆對她很友善地不斷搖著尾巴,嗅著她已經逼至沙發死角的兩隻小腿,不斷舔吐舌頭,像準備大快朵頤一番。

  驀地,它抬頭朝丹雅慘白的小臉微笑,咧開鬼面般的森寒笑靨,煞氣四射,丹雅差點心臟衰竭。

  它在舔她的手!

  「好了,姆姆。」幾個手指打的聲響,悠哉召回它,「再這樣下去,我就得替客人叫救護車了。」

  他故意跟姆姆扭捏打鬧一陣,才叫它下樓乖乖待著。

  「才一隻小狗你就嚇成這樣,要是妮妮和妃妃也上來,我看你八成就進殯儀館去了。」

  「你到底還有幾隻狗?」她痛泣,受夠了。

  他懶散挑眉。「就這三隻。」

  「每一隻都長這樣?」

  「我習慣養大型犬。」玩起來才夠猛。

  她已經難堪得花容失色,對這次約會再也沒有任何浪漫期待。他們根本就不合,徹頭徹尾地犯沖。

  「我要回去了。」她含著濃濃鼻音爬下沙發。帥哥出浴,美色當前,她卻連看一眼的興致也沒有。

  沒頭沒腦的挫折感充塞著她的眼眶,讓她抬不了頭。她或許對感情很笨拙,卻明白馬蘭對她始終有股隱隱約約的惡劣。

  巨掌墓然捉住她擦身而過的手肘。

  「我是逗你玩的。」他低喃。

  「我不想被你逗著玩。」噢……幹嗎又抓著她不放?她已經不想再跟他拉拉扯扯。

  他沉下面容,鄭重思索了好一會。

  「我知道我對你的態度有點怪,但是別太早抽手,OK?」

  她垂著沮喪的腦袋,沒響應也沒拒絕。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交往,需要一點時間摸索。」他甚至沒跟哪任女友這樣攤牌過。

  「你確定……我們適合嗎?」她一點信心也沒有了。

  「不要太早放棄。」他年事已高,玩也玩夠了,現在只想好好定下來,某種莫名的強烈本能,讓他直覺到她就是「哪個女人」,難以用理性定義的某個存在。

  丹雅窘住。

  她不能說他這是在花言巧語,因為太誠懇,令她不敢面對。光前還傷心絕望得要命,現在卻心動得忘了遮掩紅透的耳根,讓他看光了她的動搖,

  「為、為什麼……」

  「這種事哪還講什麼理由?」

  他實在太傲慢了,連溫柔之中都霸氣十足。真要跟他交往嗎?或者,真要這樣就放棄嗎?她還會遇到這麼複雜而悸動的感覺嗎?

  胡思亂想之際,一雙鐵臂悄然摟住她,俊臉埋在她頭頂上。就這樣,動也不動。

  她的心臟也差點就這樣,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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