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蘭色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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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丹雅當場被問倒。「我我我」了半天,也不知在「我」什麼。

  「拜託,他做得這麼明顯,甚至還乘機藉故跑到你那裡投宿,你會看不出來?」

  不要這麼鄙視她好不好?「那次是因為小萍纏著他,在鬧自殺,後來又霸著他的公寓不放……」

  「那又怎樣?他房子這麼大,有必要躲小萍非得躲到你那裡不可嗎?」

  「因、因為他的房子老有閒雜人等進進出出,根本沒辦法好好休息。而且,那天他忘了帶手機,聯絡不到我,小萍的手機又掉到馬桶,他完全沒辦法打電話通知我……」

  「那他可以聯絡我啊。」問個電話有那麼難嗎?

  啊,對呀,她當初為什麼沒想到這點?

  丹雅呆怔。

  「姐?」

  她錯愕的不是大妹點破的盲點,而是她突然間的頓悟。她發現,自己並不是全然察覺不出馬蘭在唬她,但她卻本能性地甘願被騙,好多一些機會和他在一起。

  好好笑。難道他們倆早對彼此有意思,卻不約而同地一起兜圈子?

  他們之間,並不是只有她在單相思了?

  「小萍跟我才沒笨到去撮合你們兩個,你們性格實在差太遠。」

  丹雅暗咳,清清喉嚨。「也……沒差到那麼遠。」

  「如果你們很配,我當然樂意牽線。可是你不覺得你們兩個太不配了嗎?」

  丹雅又被當頭潑冷水。

  第一個知道她和馬蘭已經在一起的人,不祝福她就算了,但也犯不著這樣出口傷人吧。

  「這是我和馬蘭的事……」

  「我是看多了,不覺得馬大哥的私生活有什麼奇怪的。你不一樣,你會接受那種三不五時上上床的友誼嗎?」

  「那哪叫友誼?」拜託。

  大妹這才怔瞪她,懶散不再。「你不知道馬大哥那票死黨們彼此全是床伴?」

  丹雅的腦門霍地被轟了個大洞,炸掉半顆頭。

  床伴?一起擺地攤賣床單的夥伴?

  「喂,姐?」不會吧……

  「我、我當然知道,只是,沒想到你也知道。」

  「喔」害她緊張一下下,「我是不小心聽到他跟朋友打屁才知道的,我看他也不怎麼忌諱這件事。」聊得坦然自在得很。

  「是啊。」

  丹雅死板響應,覺得頭重腳輕,整個世界變得扭曲。

  「馬大哥有本事一直與人保持友好的床伴情誼,但不是每個女人都把持得住友誼的界線。我想,女人多半對自己的床伴會帶點感情,很難跟感情撇清。」

  哎,肺腑之言……

  大妹的聲音像沉入海底的遙遠呢喃,隨波蕩漾深邃而恍惚,聽不太清楚。

  「幸好他撇得夠利落,對那種搞不懂狀況的越界女伴採取隔離政策,不然他永遠趕不完身邊的類似蒼蠅。」

  例如,艾蜜莉?

  一想到馬蘭曾如何當著她的面擺脫掉艾蜜莉,她就一陣嚴重反胃,頭暈目眩。

  以馬蘭的條件,他怎麼可能沒人追,他又怎麼可能只鍾情她一個?

  呼吸困難。

  皮包裡那張新鮮熱乎的結婚證書,現在可成了她魯莽行事的鐵證。

  本來是考量小妹婚事的亂局未定、大妹又剛在感情上遭到慘重打擊,她才暗暗處理她和馬蘭公證的事,等待情勢緩和了再鄭重告知大家。到那時,可以辦個小婚宴,和親朋好友們歡慶。

  如今,卻不知會不會有那一刻了。

  「姐?」幹嗎一直發呆?

  「你要不要喝點東西?」她起身往廚房走去,逕自灌了兩大杯冰水。

  「剛流汗操勞,最好別猛灌涼的。」大妹閒閒癱在沙發瞥視門口一堆大包小包的東西,「你跟馬大哥是跑去哪裡逍遙了?大家找你都找不到。」

  不過,想也知道。

  「姐,你為什麼會想跟他一起?」

  用喝的不夠。或許,她該去洗個冷水澡。

  「他的確是很能挑動女人芳心的類型,但我沒想到你也會被他迷倒。小萍跟我一直覺得,你八成會選書生型的乖乖牌在一起,就像你被拖去相親的那些對象。」

  丹雅在浴室淋浴間內,對著強烈水注當頭猛衝,任大妹懶懶倚在浴室門口一面啃仙貝,一面自己聊。

  「我搞不太懂馬大哥的想法。太深沉又太世故,自我防備太強,但是他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倒很坦率,壞得很直接。你覺得咧?」嚓嚓嚓,咬食的噪音比她的咕噥還大聲。

  半晌,只有激烈的水柱聲。

  「大姐?」

  「什麼,我聽不清楚。」

  「你鼻子進水啦?」她沒好氣地改坐在馬桶蓋上,隔著淋浴間的霧面玻璃聒噪。

  「沖水沖到變聲……洗澡有必要連鼻孔都洗嗎?」

  水聲太大,丹雅什麼都聽不見,也什麼都沒讓人聽見。

  「不是我要逗你開心,但是馬大哥對你真的很不一樣。他對我跟小萍都很客套,也很紳士,要他幫忙他都不會拒絕,感覺很尊重女性。但是我一直覺得很奇怪,他為什麼對你就很孩子氣……嗯,不對,應該說是任性吧,對你不像對別人那麼提防。」

  這樣子表達感情,有夠詭異。

  「姐,放我進門的那個妖嬌歐巴桑說,她親眼看見馬大哥帶你到樓上的起居室,還讓你踏進他的廚房。你知道樓上是他的禁地,擅聞者死嗎?」

  馬大哥的動物領域可是很強的,嚴禁閒人隨便踏入他的世界。

  「所以我就說,他藉故跑到你的小公寓去投宿,根本是借口。他對人是很大方,歡迎打擾,但僅限樓下。他卻讓你上樓……」嗯,案情可疑。

  大妹等半天,不見響應。待水流停聲,玻璃門後才走出濕漉而沉寂的人影。

  「姐?」

  丹雅蕭索地微抬紅腫雙眼,失魂落魄。

  「你還沒回答我。」

  「回答什麼?」

  「我剛在問你話!」搞什麼,她吸了大麻了啊?

  她無助地抽了條雪白大巾,把自己裹得死緊,一頭濕髮慘淡晾著,不多處理。

  「我剛剛根本聽不見什麼。是在說小萍的事嗎?」

  大妹沒轍。對牛彈琴半天……「對啦,我是在談小萍的婚事,拜託你快點把她這堆事處理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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