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靈毫不保留刺問,一點也不顧忌童妍葳可是她主子的客人。
「不是,我不知道什麼是「華商會」,也不參加應酬場合。」似有若無的回應過去,童妍葳將視線投向窗外,不願再與她應答。
「呵呵,也不一定是華商會啦,類似那樣的場合很多……」夏靈嘴角笑著,眼神卻透出冷冽的凶光。
就是要故意貶低她!羞辱她!讓她知道就算上了邢權宙的床,也不過就是用過即丟的玩具!一個低級的賤貨!
夏靈恨透了!巴不得打開車門一把將她推下山崖底,最好就此死無葬身之地。
夏靈嚥不下這口氣!
她以為邢權宙的心是鐵做的,不會對哪個女人稍有動心,當她巧妙打聽到心愛的主子竟安排與這賤人共渡良宵,而且還是在邢家從不招待外客的「雲荷行館」!
傳說中,只有成為邢家女人才有資格去的「雲荷行館」竟讓這賤人搶先一步?
夏靈簡直氣炸!費盡心思調了私人司機的班,自己上一趟山來看看這女人究竟是怎的花容月貌,才勾得動邢權宙幾年不曾動過分毫的凡心?
「童小姐,你年紀很輕喔,看起來不到二十歲?」打量了幾回,夏靈當然看得出來童妍葳絕塵脫俗的美麗,更要命的是她還這麼年輕!
「我滿二十了。」童妍葳一樣漫不經心、有一搭沒一搭回答。
「哇,真的好年輕,尤其又麼漂亮,怪不得我們邢先生對你特別不一樣。」夏靈裝模作樣地讚美著她,再遲鈍的人也聽得出儘是敷衍的場面話而已。
輕合上眼,童妍葳不想虛應,涉世未深也感受得到這女人充滿心機,她要煩的事夠多了,不想再多添亂,索性裝睡。
夏靈一個勁兒左刺右探,想再多知道她和邢權宙究竟是哪種層面的交往,但見她訕然無趣,也不能再逼問下去了。
私密專用房裡使用視訊通話,邢權宙皺著眉,啜飲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神情幽幽渺渺,悵然若有所思。
「你是說,童震雄沒有失誤跌進山谷,而是有意的製造意外?」
「邢少爺,我干私家偵探超過三十年了,是真車禍還是假車禍一眼就看得出來,童震雄大概被錢逼急了,只好出此下策。」
「嗯,很有可能。」邢權宙同意地點了點頭,再問:「你查得出他的下落嗎?」
「查當然可以查,得費些工夫,大陸那麼大,如果童震雄有心躲藏,找起來可費力了。」最得邢權宙信任的私家偵探——唐立華很坦白向主子報告。
「好,不管花多少代價,都要把他找出來。」
「沒問題,這事我立刻去安排。不過,我有件事想問清楚……」唐立華認識邢權宙多年,說話依然十分謹慎。
「說吧,你想問什麼?」
「如果真讓我查到童震雄還活在人間,那您是不是要……」
「不!」邢權宙連忙制止,「我沒那個意思,你別亂來。」
第6章(2)
「喔?據我所知,您這些年不計代價去瞭解童震雄的點點滴滴,不惜代價做了陷阱讓他去跳,為的不就是……嗯,我的意思是說,現在他自己弄了假車禍,時機正好。」
「你別輕舉妄動!人命關天的事,不可以開玩笑。」邢權宙的語氣更嚴厲了,「不管你找到的是死是活,一概先通知我,不准擅自行動。」
「是,我會照辦。」唐立華乖乖接受命令,不忘提醒:「邢少爺,您在案子花了這麼多心血,我個人是認為,在他假車禍中很自然把他給「結束」是最完美的。」
「我不想那麼做。」邢權宙不耐煩了,回道:「做人沒必要趕盡殺絕,凡事適可而止。」
「啊?適可而止?」像是聽到外星語似的,唐立華愣了愣,大大不解,「對於童震雄,您一向大刀闊斧,下手絕不留餘地,怎麼會突然煞了車?這……該不是您被他女兒影響了吧?」
又頓了同秒,唐立華大膽說出他心底的想法:「呵呵,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柔柔水流足以化解仇恨,此話真不假。」
「胡扯!我要怎麼對付童家是我自己的事,你只管拿錢做事,要是嫌錢賺太多,我馬上讓別人來賺。」
「對不起,邢少爺,您別生氣!」一時話多惹麻煩,唐立華連忙賠罪。「我一切聽您的指揮,您一個口令我立刻動作,絕不囉嗦,這樣行了吧?」
「哼!少說話多做事就沒錯,你都幾歲的人了,還那麼嘴碎?」邢權宙開口罵人,逼迫道:「你當私家偵探,賣的是情報,是我出錢就是要又快又準的情報,剛下的「訂單」何時搞得定?」
「很快很快,最慢三天之內一定回報您。我現在立刻就去處理,一有消息馬上聯絡。」
被臭罵一頓的唐立華不敢再多廢話,應允交期之後馬上離了線。
呆望電腦屏幕,邢權宙也兀自迷惘了起來。計劃原來不是這樣的,本來他用心佈局一切就是要一步步毀了姓童的,不管是他的事業,還是他最鍾愛的女兒都在摧毀的範圍之內。然而,是什麼原因讓他在這最好的時機點踩了煞車?
別說合作多年的唐立華想不透,連他自己都找不到答案了。
燃起煙,邢權宙吐出一圈圈煙霧,想起那晚,他壓抑過度而多年不哭的眼淚,竟然鬼使神差地在她嚎啕大哭的時候流了下來,她彷彿把他的悲傷、憤怒也一併哭了。
是她啟動他「當機」很久的悲淒機制,她溫軟的身軀撫慰他枯涸萎死的心靈,他甚至清楚感受她主動的擁抱,在那樣處境下,她還願意抱他,他明顯被感動了。
於是,握在邢權宙手裡的大刀砍不下去,就算他恨之入骨的童震雄已經躺在他的刀下,憶及她的慈悲溫柔,她甜蜜的唇及美好的胴體帶給他的愉悅滿足,他真的無法殘酷下刀。
短短兩天一夜,邢權宙飛了北京、上海、廣州三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