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戰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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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這個變化,太過突然。

  沒人想過他會叛,沒人想到他竟然在如此不利的狀況下,還敢動手。

  他不該動,不能動,但他動了。

  他的手指還插在將軍那血淋淋的眼眶中,鮮紅的血,從那傢伙血紅的眼眶裡汩汩流了出來。她能看見那將軍的眼珠子,帶著血絲躺在雪白的地毯上。

  「阿朗騰,你好大的膽!你瘋——」

  將軍憤怒的痛罵還沒罵完,他用力一勾在他眼眶裡的兩根手指,立時讓他痛得改口悶哼。

  他沒理會那傢伙,只看著她,張嘴道。

  「過來。」

  她死白著臉,沒有多想,跛著腳走到他身側,舉著那把匕首,戒備的看著其他人。

  帳裡的衛士,個個臉色蒼白,門外的守衛也持刀衝了進來,見狀當場傻眼。

  他環顧那些士兵,用最冷酷的聲音宣告。

  「既然在這營裡,想必你們都知道,拉蘇是大汗的小舅子,他要是死了,你們誰也別想活下去。聽好了,我要從這裡出去,誰要敢攔我,我削掉拉蘇的鼻子,誰要敢舉刀、放箭,我就去了他的耳朵,然後是左手、右手、胳臂、雙腿——」

  拉蘇痛得冷汗直冒,回過氣來之後,忍不住又道:「外頭有數萬大軍,我還有五千鐵騎,你逃不出去的。」

  他緊盯著前方所有的人,邊狠扯那傢伙的眼眶,說:「將軍,如果我是你,就會懂得識時務。你知道我現在就算是死,也能拉你墊背吧?你要是配合點,就只會丟只眼睛,而不是一條小命。現在,叫所有人退下,退出帳門外,否則我先割了你的舌頭。」

  拉蘇咬牙忍痛,一開始還不肯,但阿朗騰扣緊插在他眼窩裡的手指頭,讓那傢伙臉孔扭曲,痛得立刻開口咆哮。

  「退下,都退下——」

  所有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陸續退了出去。

  當最後一名士兵退到帳外,他挾持著拉蘇,大步往前,她一拐一拐的跟上,卻見他一腳踹翻了圓帳正中央的火爐,爐火倒地,瞬間吞噬著雪白的羊毛地毯,火速延燒了起來。

  「你個天殺的畜——」

  他沒讓拉蘇罵完,只反手以刀柄敲昏了他,將那昏迷傢伙身上貼身的金絲戰甲扒了下來,扔給她。

  「套上。」

  她沒時間思考,她知道情況危急,她將它套上,卻見他不往大門走,反而轉身兩個大步跑上了拉蘇的高台,站上了寬椅,大刀連著揮砍,將後頭靠近頂端的帳幕砍出一道出口,回頭朝她伸手。

  「我們得立刻出去。」

  她上前把手給他,讓他幫著她爬上篷頂。外頭的軍隊騷動著,但都往圓帳前方大門那兒集結。天色已經有點暗了,沒人注意到她在篷頂邊縲。

  可就算如此,她清楚兩人只要一下地,就會立刻被逮到,她可以看到無數座圓帳在附近,她將頭縮回去。

  「你——」以為她害怕,他才剛要說話,她打斷他。

  她踩著他的肩頭,匆匆道:「去把掛那邊牆上的弓和箭袋給我。」不用她解釋,她才剛說到弓,他已經領悟過來,立刻放她下來,轉身跑去拿弓和箭,她則忙著扯下寬椅後那裝飾用的拉蘇旌旗,拿刀將其斬劃開來,然後把油壺裡的油全倒了上去。

  這之間,她忍不住頻頻看向門口,害怕有人會衝進來,但顯然他們都忌憚拉蘇會因此受傷,而能夠下決定的人還沒趕到。

  他順手扯下一塊著了火的氈毯回來,她接過弓箭,他將每一支箭都插穿了一塊油布,點燃了火才交給她,她則再次踩著他的肩頭,上了那破掉的篷頂,將火箭射出,兩人合作無間,瞬間點燃了遠近方向都不相同的八座圓帳。

  火一起,人就亂。

  更亂。

  她這才將長弓斜掛在身上,抓著他給的一筒箭隨手繫在腰上,在混亂中翻爬過架設帳篷的柳條枝架和厚氈布,圓帳很高,她幾乎是摔跌到草地上的,還沒站好,他已經帶著那將軍跳了下來,伸手扶了她一把,跟著帶頭往左邊跑去,那圼不是出口的方向,但她別無選擇,只能跟著他。

  即便肩上還扛著那昏迷的將軍,他的速度依然比她快很多,他飛快衝到一座帳篷前,在眨眼間解決了那伸長了脖子,朝前方張望,想知道出了什麼事的兩名守衛,然後槓著那將軍,將那兩人也拖進篷子裡。

  她跟著衝進去,在門簾內喘氣,她正想提SI他,躲在另一座圓帳並不能解決間題,然後才發現這座帳篷不是昔通圓帳,裡面堆滿了木箱,他已經橇開了兩隻木箱,她還沒看清,已經先聞到那硫磺與硝石的味道,不禁愣了一愣,瞬間領悟木箱圼裝的不是別的物品,是火藥。

  老天,把火藥放得離前軍主帳那麼近?這些傢伙真的是蠢到了極點!

  她簡直不敢相信,但那確實是火藥,他將那些火藥翻了出來,而她猜她知道他想做什麼。

  她立刻上前幫忙,熟練的把引信裝了上去。

  他裝了一麻袋,把拉蘇那把鋒利的刀給了她:「把刀架拉蘇脖子上,我得去弄馬,你在這裡等,誰要進來,就削掉拉蘇的耳朵,叫他滾出去。」

  她握緊了刀,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已經剝下其中一名守衛的靴子穿上,拾起那守衛的刀,跑了出去。

  因為別無選擇,她只能抓起那被丟在地上的拉蘇,把刀架在那傢伙脖子上,不只因為害怕有人闖進來,更擔心這傢伙隨時會醒過來。

  時間緩緩流逝,她可以聽見外頭的騷動,聽見人喊馬嘶。

  胸中的心跳,一聲大過一聲;手心裡的汗水,浸濕了刀柄。

  帳外有火光閃爍,內裡卻黯淡無光。

  汗臭、木頭、硫磺、硝石、血與炭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讓她繃得像根被拉緊的弓弦,這地方根本是個火藥庫,是躲藏最糟的選擇,她一邊擔心眼前這三個男人隨時會醒過來,一邊害怕附近燃燒帳篷的火星被風吹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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