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戰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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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誰知道,這輩子第一個為他落淚的人,竟是她。

  竟是她……

  莫名的,喉微哽,心卻更加曖了起來。

  他在發抖,因為冷而抖。

  繡夜將身前的男人緊擁著,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耳朵壓在他跳動的心口上,無法阻止淚水奔流。

  他抖到不行,但那冰冷的軀體終於開始溫曖起來。

  半晌後,她察覺到他抬起了手,環抱住了她,抱著她發抖。

  她沒有推開他,只感覺到他把下巴靠在她腦袋上,沙啞抖顫的咬著牙,吐出一句破碎的抱怨。

  「你真是……該死的……頑固……」

  熱淚乂再上湧,她環抱著他,繼續來回摩擦他的背。

  「是的,我很頑固,你想像不到的頑固。」她語音沙啞的說。

  曾經她只希望他去死,如今她卻只求他能活下來。

  活下來讓她怪罪,活下來讓她痛罵,活下來陪著她一起背負這一切。

  她知道對他來說,放棄求生比活著輕鬆,死了一了百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可活著只有無盡的痛苦。

  但他試了,試著活下來,試著撐下去,因為她命令,因為她要求,因為她強迫他活著。所以她伸出雙手擁抱著他,也讓他擁抱,直到他的體溫與心跳慢慢恢復正常,直到他的呼吸也規律起來。

  當他再合上眼,她沒有阻止,他仍在呼吸,也不再發抖。

  她試圖撐著不睡著,她必須去檢查外面,確定她用那些披風臨時搭起來的帳篷出口沒有被風雪堵塞,確定那些她拿來支撐布料的樹枝不會因為和雪坍下來,確定那匹黑馬被拴好了,沒有逃走。

  可連著幾日在馬上奔逃,能夠躺下來的感覺真的很好,他的心跳規律的跳著,她能感覺自己諢身緊繃的肌肉一點一滴的放鬆了下來。

  因為真的太累,幾個呼吸之後,她跟著昏睡過去。

  天殼了——

  他在稀微的光線中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緊擁著那個小女人。

  她睡著了,呼吸深長而規律,赤裸的身體萬分溫曖,像個小小的曖爐,貼溫曖著他。

  火塘裡的火不知何時早熄了,他露在氈毯外頭的頭臉萬分冷涼,可身體是曖的,被她溫曖。

  過去數日,他時睡時醒。

  她餵他吃那些放在鞍袋裡的乾糧和那袋馬奶酒,強迫他吃下去,當他發燒時,她就拿外頭的雪水來幫他退燒。

  她將他照顧得很好,如果不是因為她,他早就已經死去。

  她的情況其實沒有比他好多少,她被毆打後就一直在逃命,他能看見她臉上的紅腫瘀青,當她走路時,右腳會一拐一拐的。

  他知道她還把大部分的食物都讓給了他。

  逃出大營時,情況緊急,他只能在偷馬時順手摸走一袋乾糧和兩袋馬奶酒,雖然她搶劫了那些騎兵,但那也只多了兩袋,而所有的乾糧,在這幾天早就已經見底,他看見她把酒給他喝,自己喝著融化的雪水。

  不自禁的,他抬手撫著眼前女人青紫紅腫的臉,脫皮的鼻頭,還有那開始乾裂的嘴唇,她看起來萬分狼狽,消瘦、蒼白,一點也不漂亮,但他卻依然硬了起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欲 望,抵著她的小腈,隱隱悸動。

  他閉上眼,吞嚥著口水。

  這從來就不是個好主意,以前不是,現在更加不是。

  所以他只是強迫自己退開,艱難的爬坐起身,他全身都在痛,被她縫合的傷口依然紅腫,但情況已經好了許多,他的燒退了,身體也已經能夠活動。他查看週遭,這兩天他陸續醒來過,已經發現這地方是她利用那些騎兵的披風,在樹與樹中間臨時搭起的帳篷。

  他需要查看情況,追殺他們的追兵隨時都可能出現。

  他抓起長袍套上,拖著腳走出那低矮的臨時帳篷。

  外頭風雪已停,光線因為厚重的雲層,即使是白天依然陰暗,但對他來說依然有些刺眼,讓他目眩,他眨了眨眼才看清自己所在。

  帳篷外已不是一望無盡的草原,而是崎嶇不平的山林,這裡還不夠深山,但生長的樹木一叢叢的聚集著,已足以密集到讓她利用樹幹和披風搭了一個四角的篷子。因為和雪的關係,他就算回頭看,也只是一片銀白世界,他與她窩藏的地方雖然有高起,但在林子裡並不突兀。

  黑馬被她拴在前方一棵大樹下,身形被樹叢遮掩著,不仔細看也看不清楚,聽見他的腳步聲,它轉了轉耳朵,抬起頭來看著他。

  他忍著痛,艱難的走上前,看見她不知從哪割來一堆乾草,堆放在馬前,那些草料已經被吃得差不多了,但她沒有讓它餓到肚子。

  前方略微高起的地形,讓他走到那兒就能從這地方看見山坡下遠處的草原,樹叢遮掩了行跡,教來者不容易發現這裡,他和她卻能輕易察覺靠近的敵人。

  她挑了一個很好的營地,他沒教過她這些,也不曾讓她照顧過馬匹,他真的沒想到她會注意這麼多。

  他找了個地方解決生理需要,看見一隻兔子在雪地裡,因為毛色雪白,幾乎和雪地融為一體。

  他看著那緊張得一動也不動的兔子,抽出了插在腰帶上的匕首,投擲出去,兔子試圖奔逃,但依然被匕首射中,但它倒地的同時,他也因為拉扯到腰應而倒地不起。

  狗屎——

  只是隻兔子而已,他懷疑如果出現的是敵人,他眨眼間就會被幹掉。

  跪倒在雪地裡,他冒著冷汗,喘著氣暗自咒罵出聲,過了好半晌,才有辦法爬起來去撿那隻兔子。當他拖著腳搗著腰,回轉那臨時的帳篷,她已經重新穿上了厚衣,站在那裡四處張望,看見他,她明顯鬆了口氣。

  「你不應該起來走動。」

  「我的燒已經退了。」

  他說著,扭斷那兔子的頭,當他試圖剝了它的皮時,看見她不自覺縮了一下,他猜那是這幾天她為什麼沒用她那把弓箭的原因,即便她餓了,她依然拖延使用那把弓箭獵殺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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