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容貌皎然,高傲能幹;三妹病體纏身,楚楚可憐;最小的四妹更是一派天真活潑,向家不缺少父母膝下撒嬌的孩子,既然學不會二妹的能幹、三妹的可人、小妹的嬌憨,自然要做出大姊的模樣,何時何地都是面帶微笑,好似沒有能讓她困擾的事情。
值得高興的是,她做到了,只要提到向家大小姐,所有人都是滿意的微笑,彷彿溫順乖巧的她是向家姊妹們的典範。
可事實上,塵世本就紛擾,哪有人能真正做到無憂無慮,在那一副乖巧的面具下面,她也會疲憊,會洩氣,會想要流淚,只是從來不肯顯露出這一切。
直到遇到文少然,一切情緒彷彿洪水決堤,在他溫煦的笑容面前,她裝不出輕鬆自在的表情,裝不住大家閨秀的模樣,她只是她,只是向幼藍。
第1章(2)
還記得那時的他,就站在小溪邊,一向溫柔的笑容不復存在,只是極淡然的瞥她一眼,「不想笑就別笑。」
好無禮的男人!這是向幼薇最初的想法,憤怒之後卻有些愣住,不想笑?她在笑嗎?明明沒感覺到自己在笑,可透過溪水看自己的面容,依舊是鏡中的模樣,依舊是完美的微笑,只是此刻看起來,那微笑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她很慶幸,自己能夠遇到文少然,不然這餘生該多枯燥無趣,也只有在這個男人身邊,她才是完完全全真實的向幼藍,才能無所顧忌顯露出最真實的一面,會難過,會撒嬌,會不滿,還會孩子氣的落淚。
只是他離開的這段日子,那久違的煎熬滋味重襲上心頭,想到這,向幼藍越發覺得疲倦,縮進他懷裡不肯出來。
看她一時落淚不停,文少然也絲毫沒有煩厭的模樣,只是微微笑著,修長細白的手指拂過她的肩膀,輕聲細語安慰一番,這才換得佳人破涕一笑。
眼前的女子正值青春好時候,容貌秀麗,身姿曼妙,即便一個楚楚動人的淚眼都能引得男人如癡如醉,他不過俗世間的一個普通男子,卻有幸得到了她的眷顧。
還記得初見時候,他騎馬來到溪邊,卻被捶洗衣物的婦人瞧著議論紛紛,一時尷尬,便順著溪邊越走越偏僻,直到四周沒了人煙,靜靜地坐在溪邊,享受這難得的安靜。
卻沒想到天上掉下個妙佳人,聽著突兀的一聲低呼在頭頂響起,文少然幾乎是下意識一個轉身,接住了身體下墜的樹上仙子,待到她安全落地,兩人都有些怔住。
這樣的荒山野嶺,莫非是狐妖前來勾魂?可若是眼前的女子,即便是妖他也不怕。
兩人面面相覷,待到發現姿勢曖昧,連忙撒手,慌忙退了半步,只聽「哎呦」一聲,向幼藍倒在地上扭了腳,抬頭瞪他的目光如同黑色琉璃,晶瑩剔透,帶著點埋怨,就連不經意嘟起的嘴巴都顯得那麼憨態可掬。
所以,他失態的笑出聲,惹得向幼藍更大怒氣。
那一日,他親自送了向幼藍回去。
兩人同騎,明明是初見的陌生人卻親密無間地靠在一起,聞著鼻尖傳來的香氣,並不是生意酒桌上時常聞到那種香粉的俗艷味道,卻是真真切切的少女體香,文少然第一次覺得這味道不刺鼻,女子生起氣來不討厭。
看她含嗔帶笑,反倒賞心悅目,突然間有些不理解,以往怎麼看到糾纏上來的女子就覺得心煩?
是夜,文少然輾轉反側,生平首次為一個女子難以入睡,腦海裡只有那陌生少女低眉淺笑,含嗔帶怒的模樣。
想到那一天兩人靠得那樣近,原以為從此不會再厭煩其他女子的接近,卻在次日有嬌艷女子纏上來時,皺了眉,怒氣沖沖的離開。
難道說,自己只是不討厭她?
這問題盤旋在腦海中久久不散,促使他一次次身不由己的來到溪邊,第二次相遇,第三次相遇……在那個淋漓的雨夜,他順從了自己的心意抱緊了顫抖的嬌軀,吻上她的唇,輾轉吸吮,彼此定了終身。
如此一載時光,兩人早就如膠似漆,平日裡如同尋常夫妻一般,除了名分。
向幼藍從來沒對他要過名分,即便是有了夫妻之實,她也只是清淺的笑著,暗自享受那分隱秘的歡喜,從未逼迫文少然作出什麼決定。
除了向幼藍的家人知道兩人的情意,甚至姊妹們私底下還戲稱文少然是大姊夫,但對於旁人都隱瞞了去,只因文少然有說不出口的理由。
他不過開口說了時機不對,她便說會耐心的等待自己,面對此情此景,文少然不是沒有愧疚過,也想給心愛的女子名分,只是他的身份……是見不得光的存在,他又該拿什麼許給向幼藍未來?
也曾惱恨上天,在他沒有資格、沒有自由的時候,遇上並且愛上這個女子,又任性的把她留在自己身邊,只是愛情這一事半點不由人,他也只是陷進去無力自拔。
遇見了,愛上了,便躲不開,掙不脫,心甘情願沉淪苦海……
「哎!」思及此處,文少然歎口氣。
從來都以為此生是攥在手中,不會有一步差錯,卻原來,有時候的身不由己也是種甜蜜。
聽到他的歎息,向幼藍並不多問,只是靜默的相擁,只是這樣,便覺心底有無數的喜悅湧上心頭,他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個意外,神秘又美好,讓她不忍探尋更多。
好想讓他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只是想到他連日奔波卻有些心疼了,撫上他額角眉梢,「你一定又是連夜趕路,早些去歇息吧。」
「沒事,我想多看看妳。」文少然面色淡然的表露心跡,卻在向幼藍強忍的笑容中功虧一簣,眼底眸光暗沉,湧出濃重的慾念。
毫不遲疑吻上夢中思念千遍萬遍的粉嫩櫻唇,文少然惡趣味地輕咬一下,「壞丫頭,想折磨我,到如今妳還逃得掉嗎?」
向幼藍閃避不及,一個不慎已經跌入魔掌之中,任憑她百般低聲求饒,文少然只是不客氣的對她上下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