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一向是很好商量的,老闆。」牧洛林習慣性地抬起手拍拍千乘迷鳥的肩膀,補充她的規矩,「而且,你的賭注得有份量,我才願意跟你賭這一局哦!」
「我拿摘星閣當賭注,這份量夠吧?」
千乘迷鳥盯著牧洛林依舊緋紅的面頰,情不自禁地伸手輕撫著,這麼美麗的景色,他一點都不想讓其他男人看到。
而且,每當提起「賭」時,她總是一臉的自信飛揚,整張臉都變得熠熠生輝,閃亮得讓他移不開眼睛,心海間隨之蕩漾起陣陣漣漪。
「真的嗎?」牧洛林眼睛一亮,對千乘迷鳥的「動手動腳」不以為意,興致勃勃道:「我贏的話,就能當你的老闆,讓你乖乖聽我的話嗎?」
「這一局,誰贏誰就是老大,另一個人絕對服從。」
千乘迷鳥不著痕跡地牽著牧洛林的手,拉著她來到書櫥前,望著塵封已久的棋盤,算計之色在他的瞳中閃爍。
「不過,用什麼賭,由我決定,你敢奉陪嗎?」
「不管怎麼賭,我都奉陪到底!」
只要是「賭」,牧洛林都胸有成竹,自信非凡。
她猜她天生就是個賭徒,一聽到「賭」字就能熱血沸騰,看著賭具就會通體舒暢。
「好,我們就來賭盤棋。」
雖然她的直覺很靈敏,但在需要算計謀略的棋盤上,實力比運氣更能決定勝負。
牧洛林盯著棋盤瞅了好一會兒,她不記得自己會不會下棋,但它既然是「賭具」,那她應該不會陌生才對,她依然相信自己的直覺。
「我一定會贏的。」
牧洛林轉頭對上千乘迷鳥勢在必得的目光,熟悉又陌生的鬥志在她的身體裡熊熊燃燒起來。
悔不當初。
千乘迷鳥鬱悶在趴在二樓走廊的靠欄上,望著樓下大堂中央被尋歡客團團圍住的牧洛林,濃濃的怨氣從身上飄出來,形成厚厚的陰霾罩在他頭頂。
「哈哈,哈哈哈……老闆,哦,不,現在應該叫你夥計了,真不好意思,不多不少贏了你一子,謝謝你將摘星閣讓給我哦!」
那晚,牧洛林賭贏之後得意洋洋的笑聲,到現在依舊盤旋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千乘迷鳥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他拿他所擅長的圍棋與似乎連規則都記不清的牧洛林一較高下,為什麼最後會輸給她呢?
他從開局就步步為營,巧設陷阱,引著棋路大膽莽撞的牧洛林入圍,原以為能將她困死,殺她個片甲不留,保證贏得風光又漂亮,讓她乖乖地拜倒在他的棋盤下。
然而,她下的棋子完全不走尋常路,看似膽大妄為毫無章法,卻總能將了的棋眼堵死,破壞他的佈局,最後,好死不死地以一子之差贏了他,運氣好得讓他捶胸頓足,後悔莫及。
於是,這幾天,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苦心以營的風月場所,變成牧洛林隨心所欲制定規矩的賭場。無奈地看著她以一已之力應對尋歡客們的挑戰,如魚得水,贏得輕鬆又自在,把摘星閣的業績拉抬的比往日賣唱賣笑還要好。
然後,摘星閣出了個以賭來增加尋歡作樂情趣的牧洛林,一時名聲大噪,引得眾多尋歡客慕名而來。
那些男人,帶著大把的大把的銀子進入摘星閣,要求牧洛林做莊,賭摘星閣紅牌們提供的各種服務,賭牧洛林手中的各種籌碼……而百賭百勝的牧洛林,完全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前赴後繼地要求與她一賭,對他們來說賭贏牧洛林才是最誘人的賭注。
她以超佳的賭運自負,像只花蝴蝶周旋在求賭的尋歡客之間,這讓旁觀的千乘迷鳥不但眼睛眨紅,而且心底泛酸,恨不得將那些糾纏著牧洛林的尋歡客趕出門。
可惜,牧洛林才是老大,他沒權利轟她的客人。
看著摘星閣因為牧洛林而蒸蒸日上的生意,千乘迷鳥鬱悶得快要吐血,他怎麼會縱容牧洛林至此呢?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牧洛林變身摘星閣老闆之後,就不用再穿花娘們那種令人浮想聯翩的輕薄衣裳,端莊嚴實的打扮稍稍安撫了千乘迷鳥糾結的心。
「啊!」
「怎麼回事?」
「官兵來了!」
突然,驚呼聲打斷了千乘迷鳥飄忽的思緒,他晃過神,循聲望去。
糟糕,他怎麼忘記這麼重要的事呢?
不知何時,數十個身穿官服的衙役,手執佩刀,衝進摘星閣的大堂,將尋歡客和姑娘團團包圍,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讓人提心吊膽。
「摘星閣私立賭場,聚眾賭博,違反了禁賭令,現在人贓俱獲,通通都不要亂動。」
領頭的捕快拿起桌上的骰盅,厲聲道:「誰是設賭的人?」
「我。」
牧洛林不以為然地挺身而出,她可不認為自己聚眾賭博,她只是和客人們玩玩,可沒有將人家搞得家破人亡。
「摘星閣的老闆呢?」
「在……」
牧洛林剛要開口,就見乘迷鳥風風火火地從樓上衝下來,大聲喊道:「我就是摘星閣的老闆。」
「好,將這兩人押回衙門,聽候發落。」捕快迅速下令,「其他參賭的人,做好記錄,等候傳喚。」
「呃?」
只抓她和千乘迷鳥?
牧洛林望著歎氣的千乘迷鳥,眨了眨眼睛,才知道這回玩過火了。
第6章(1)
陰冷潮濕的牢房,空氣中瀰漫著肅殺的霉味,鑽入人心,讓人畏懼。
沉重的牢門打開,牧洛林和千乘迷鳥被衙役粗魯地推進囚房,地面錯亂的稻草絆得他們趔起,差點摔倒。
「喀!」
粗重的鏈子在牢門上落了鎖,禁錮了牧洛林和千乘迷鳥的自由。
「我居然坐牢了……」
牧洛林踢開腳邊纏人的稻草,有些不敢置信地抓著牢門粗稱的木樁,瞪著牢門外悠哉地劃著酒拳的獄卒,總覺得不對勁。
腦中隱隱約約有個聲音在叫囂著,太放肆了,居然將她丟進牢房,簡直是有眼無珠。
她的直覺告訴她,不管她做什麼,都不會有人敢逮捕她將她送進牢房的,因為她是牧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