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地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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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你別給我裝糊塗、打馬虎,還是我這個額娘的話你根本聽不進去?」

  「孩兒不敢,只是目前軍務繁重,無暇思及兒女私情。」為什麼夢中的丫頭不再出現?難道她出了什麼事了?

  海東青倏地緊繃的面容讓太福晉更為光火。

  「怎麼,我才說你兩句你就不高興?」

  「孩兒沒有不高興。」北京的友人多少應該幫他探出了那丫頭的來歷,以及他急於想查清的要事——

  到底是誰在背後對他下咒作法?

  「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等海東青突然閃回神智時,映入眼簾的已是母親氣壞的尊容。

  他認命地歎了口氣。「如果額娘打算替我準備婚事,孩兒一定盡力配合。」

  「你會盡力配合?!」她這個做額娘的為他安排過多少對象,他的一張死人表情卻足以嚇跑任何親家。「你這副德行要是不改

  改,哪家敢把女兒嫁給你!」

  「是因為我詭異的八字讓人不肯嫁女兒吧。」他突然犀利的雙眼,使冷漠的口氣變得更加危險。

  太福晉猛然感到心痛。

  「我指的是你的脾氣,不是你的八字。」她的語調黯然轉弱,明白兒子說的的確是人人卻步的原因之一。

  海東青的八字是出了名的詭異,生於酉年酉月酉日酉時正。這原本只是極少發生的巧合,卻在一連串家變之下,被解釋成會招惹不幸、禍及家人的乖歹命運。

  早年的抄家革爵、災病連連,都被人指為起因於他的氣不正、命不順。而後他在戰場上的驍勇威猛,更被視為是地獄修羅的化身,證明他是個煞氣旺盛的男人,加上海東青的父兄戰死的戰死、病亡的病亡,除他之外,只剩么弟費揚古可傳宗接代。

  雖然沒人能夠證明海東青會克妻克於,終生坎坷,但誰也不敢把女兒嫁過來碰運氣。

  「這簡直是恥辱!」太福晉怨毒地咬緊下唇。「如果咱們仍保有當年的地位與聲望,諒誰也不敢用如此惡毒的流言譭謗咱們!」

  她絕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八字有何不祥。

  「所以你更應該趕緊成親,打破這種無聊迷信的攻擊!」

  「是,孩兒知道。」他隨口虛應,注意力早已轉到侍從在他耳畔傳遞的信息。「叫他進來。」

  以公事為名打發掉母親及小弟後,海東青立即召見由北京敬謹親王府派來的秘密信差。

  「海東青大人,二貝勒派我前來的目的,是請您盡速與小的進京一趟。」

  「到北京?」以黑龍江目前準備遠征準噶爾的局勢來看,他怎麼可能走得開。有什麼事會重要到非得他親自跑一趟不可?

  「二貝勒說,事關一條人命,千萬耽擱不得。」機伶的信差適時補上一句,「而且您托二貝勒找的小格格,已經有眉目了。」

  海東青沉思的雙眼霍然亮起。雖然他依舊面無表情,信差卻知道自己已抓對要領。

  「這條需要您協助搭救的小命,得了一種奇怪的病,一直不吃不喝地昏睡不醒,再這樣下去,恐怕會衰竭而死。」

  「我不懂如何救人,只會殺人。」他是武將,不是大夫。

  「您不必懂,因為二貝勒才知道該怎麼救。」

  「那還要我上京做什麼?」

  「做替身。」

  海東青倏地瞇起雙眼。受過嚴格訓練的信差努力保持從容,卻控制不了由本能發起的冷汗。

  「這位昏迷者和您有許多共同點,例如:和您同樣生於酉年酉月酉日酉時正,只是整整小您一輪。對方在昏迷不醒前甚至作過好一陣子的怪夢,總是夢到一位身著鑲黃旗戰袍、臉帶刀疤的左撇子武將不斷殺戮,一直奮戰到她醒來為止。」

  海東青始終對信差視而不見,靠坐在大椅上凝視著廳內精美的花瓶,彷彿對那上面的圖紋產生濃厚的興趣。「你說的那名昏迷者是個女孩?」

  「是,下個月就滿十六的少女。」

  「為何要我做替身來救她?」

  「據二貝勒所言,這反常的昏睡狀態是某種被人作法下咒的徵兆,如同您被不尋常怪夢纏身的狀況一樣。二貝勒認為,既然您和

  她都同樣被人作法陷害,又有著相同的生辰,乾脆來個以咒攻咒,破除法術。」

  「他想把那女孩身上的咒術轉移到我身上來?」

  「是。」這其中的風險,不必明說各人也都明白。「大人?」

  海東青的沉默幾乎繃斷信差的神經。他去是不去?

  漫長的等待,讓信差艱困嚥下口水的聲音變得分外清晰。就在信差快被自己的冷汗凍僵之際,海東青終於將視線自花瓶調到他臉上,閃露狩獵的眸光。

  「那女孩是誰?」

  「一品中堂惠大人的么女,玲瓏格格。」信差語畢的同時,差點被一隻巨掌猛然擊上桌面的爆響嚇破膽。

  找到她了。玲瓏格格!

  第四章

  「我這場昏睡病昏得還真莫名其妙,醒得也很莫名其妙。」不吃不喝連續昏迷十多日後才醒來的玲瓏,病奄奄地坐躺在床,任待女小銀餵著參場。

  「什麼醒得莫名其妙,是大格格琉璃到處幫您找法子,好不容易才找著一個什麼半仙月嬤嬤的救回你的命。」

  「啊,就是事前那位穆姑娘介紹的半仙月嬤嬤?」

  「什麼穆姑娘?」小銀皺起眉頭。

  「沒事。」玲瓏趕緊裝傻。「月嬤嬤是怎麼教姊姊救我的?」

  「大格格先燒了張嬤嬤妹給的紙符做符水,洗掉您耳後的印記後,不出兩個時辰您就醒了。」小銀喂完參場又來碗熱粥。

  「拜託,別再餵了。」簡直把她當養豬似的喂個不停。

  「不行,夫人有令,您身子太虛,一定得補回來才行。」

  「你剛說我耳後……」玲瓏滿嘴的食物差點溢出口。「有什麼印記?」

  「我也看不太懂那個歪歪扭扭的怪字,像是有人用黑墨寫在您耳後的,符水洗一洗就掉,然後您就醒啦。」小銀趁玲瓏張著小口錯愕之際,迅速地又塞了一整匙食物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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