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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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那我們不玩了,我還不想睡,你陪我看DVD吧!這房裡有個投影大螢幕很贊呢,不拿來看電影太可惜了!」

  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她沒讓他有機會多想,逕自一溜煙地奔到電視櫃前,檢視一排排精裝正版的DVD.

  「有了!就看這個吧,『鋼鐵人』,你不是最愛看這種科幻動作片嗎?」她扮出甜蜜無辜的笑顏,做了個邀請的姿勢,邀請他在沙發上入座。

  他站立不動。

  「拜託,就當陪陪我?」她雙手合十,軟軟地撒嬌,就像從前每一次逼他去做不想做的事那樣。

  他以為自己早就再度冰封冷硬的心,似乎又一次為她融化。

  「好吧!」他坐上沙發,與她相隔一個位子。

  她嘻嘻地笑,按下遙控器開始播放電影,強烈的聲光效果令他不由得入神,專注於電影情節,知道一陣細微的鼾聲驚醒他。

  他轉過頭,這才察覺她不知何時竟已酣然入睡。

  她雙手抱膝,蜷縮這坐在沙發上,螓首左右搖晃,芳唇微啟,睡顏像個天真的小女孩,惹人憐愛。

  他好笑地望著她,驀地,她身子一歪,整個越過兩人中間的空位,靠在他肩上。

  隨著她的動作,某個東西從她衣領中滑出,閃過一束璀璨的光。

  他一凜,順手拉出掛在她頸間的項鏈,拉出原本緊緊貼在她心口的戒指。

  他駭然注視戒指,這該不會是三年前他為她訂做的那一枚吧?

  想著,他俯身靠過去察看戒環內部,果然上頭刻著Rain這個英文字。

  Rain就是她,夏初雨,在他心房毫無預警落下的陣雨。

  因此,他菜請店家刻上Rain這個字,打造這枚專屬於她的戒指。

  他瞪著戒指,想起她手上那道白色,難道並沒有別的男人向她求婚,而是這三年來,她一直將這戒指帶在身上?

  可能嗎?如果正如他所推想,那麼又意味著什麼?

  傅信宇思緒迷惘,胸臆頓時糾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彷徨。

  隔天早晨,當夏初雨在客房床上醒來時,風雨已停歇。

  她換回自己那套昨夜用烘乾機烘得暖乎乎的衣服,吃了醫生交代每天都要吃的藥,梳洗過後,又在臉上抹了一層淡淡的BB霜,確定鏡中的自己看來氣色紅潤,這才翩然下樓。

  在樓梯口她便嗅到一陣咖啡的濃香,令她訝異的,傅信宇不僅早就醒了,而且正在廚房忙著做早餐。

  不會吧?這個大男人,印象中他幾乎不進廚房的啊!

  她來到開放式廚房的吧檯前,看他正用鍋鏟稍嫌笨拙地煎蛋和培根。

  「早安。」她神清氣爽地揚嗓。

  他聞言,揚眸瞥她一眼。「你醒了啊。」

  「嗯。」她頓了頓,略微羞窘地啟齒。「昨晚是你把我抱回客房的吧?我那麼重,你一定抱得很累。」

  「知道就好。」他絲毫不給她留面子。

  她嘟嘴。「總之謝謝你了。」

  他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繼續和培根蛋奮戰。

  她不可思議地盯著他。「你到底在幹嘛啊?」

  「你不是看到了嗎?」他眉眼不抬。「我在做早餐。」

  「我知道你在做早餐,可這不像你會做的事。」

  他聳聳肩,沒搭腔,見他差點把蛋煎焦,她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惆悵。

  是方嬌嬌教會他做這種事嗎?他是否為了討好自己的老婆才嘗試踏進廚房學著做些簡單的料理?

  「你變了,信宇。」她幽幽歎息。

  他蹙眉。「哪裡變了?」

  「以前的你不會做這種事的,別說幫一個女人做早餐了,你連自己下碗麵吃都懶。是……你老婆教會你的嗎?」

  他震了震,動作有瞬間定格,數秒後,菜沙啞地撂話。「跟她無關。」

  「什麼?」她沒聽清。

  「我說,這件事跟她無關!」他不悅地清清喉嚨。「我只是因為今天起太早,沒事幹,才會做這些的,順便也算是對昨天那個泡菜鍋的回禮吧。」

  對泡菜鍋的回禮?這麼說,是為了她?

  雖然他話裡刻意輕描淡寫,彷彿漫不經心,但她仍抓到了蛛絲馬跡,她想了想,驀地笑了,清脆叮咚如滾珠,歡快地在室內灑落。

  他抿抿唇,臉頰可疑地微紅,為了掩飾,他故意舉動粗魯地將培根蛋裝盤,弄出乒乒乓乓的聲響。

  「可以吃了!」他將餐盤重重擱落吧檯。

  她坐上吧檯椅,挑剔地檢視煎得過熟的荷包蛋。「可是我比較喜歡吃半生的蛋說。」

  「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挑!」他冷哼。

  她嫣然一笑,不知怎地就是想逗他。「有培根蛋怎麼沒吐司啊?」

  傅信宇正端了兩杯咖啡上桌,聞言一愣,這菜驚覺自己忘了烤吐司了,他霎時有些狼狽,卻仍假裝鎮靜地從冰箱裡取出一條吐司。「吶,吐司在這兒,那邊有烤麵包機,自己去烤。」

  「誒,你幫人做早餐還只做半套的喔!」

  她話裡蘊含的意味太甜膩,他聽了,不禁胸口微融,連忙咬牙扮酷。「愛烤不烤隨便你。」

  「烤就烤!小氣鬼。」她朝他扮鬼臉,精靈般的可愛笑容就像從前每回對他撒嬌時一模一樣。

  他倏地別過眸,不敢多看,隨手抓起一片冰冰的吐司張口就咬。

  「咦?你不先烤過再吃嗎?」

  「不用了。」他猛啃冰吐司。

  「怪人!」她嬌嗔地揶揄。

  他望向窗外。「風雨已經停了,看樣子應該脫離暴風圈了,吃完早餐我們就回台北吧!」

  她怔愣。「這麼快?」

  「嗯。」愈快愈好,他不能再與她獨處一個屋簷下了。

  夏初雨怔忡地凝睇傅信宇,見他表情嚴肅,似是毫無溫度,心下悵然若失。

  是因為颱風將他們困在這屋裡,兩人才有了和平相處的一夜,颱風走了,一切也就船過水無痕了是嗎?

  她啜著黑咖啡,品嚐著那對她而言太過苦澀的滋味。

  兩人各懷心事地用完早餐,收拾好碗盤,關了屋內每一盞燈,確定所有的門窗都上鎖。

  在門口,她與他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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