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卻不忘把握機會,在第一時間,手腳並用的飛快往後退縮,將身體蜷縮成一團,遮掩自身的赤裸。
一佗黑乎乎的東西,突地從前方飛來,她驚叫出聲,慌亂的將那東西撥開,然後才發現那是一件毛衣。
他又開口了。
說什麼?
她喘著氣,緊張的看著他。只見那高大的男人站在一個石砌的火爐邊,一臉不耐煩的瞪著她,比了一個手勢。
她看不懂,只是更加瞪大了眼睛。
他舉步上前,她往後直縮,控制不住的瑟瑟顫抖。
他翻了個白眼,停下腳步,喃喃咒罵了一聲,然後轉過身去,走回火爐邊,拾起一旁堆放整齊的木柴,朝那微弱的火光裡,扔了幾根進去。紅色的火舌吞噬著乾燥的木頭,不一會兒就旺盛了起來。他不是要強暴她嗎?現在是怎樣?她仍在發抖,防衛性的環抱著自己,困惑又警戒的看著那個男人。沒有轉頭多看她一眼,他拿起放在爐上鐵板的燒燙水壺,把熱水倒進一個表面凹凸不平的老舊鋼杯。
那個傢伙背對著她,像鐵塊一樣硬的手臂,拿著一根湯匙攪拌著杯裡的東西。
冷寒的空氣讓她顫抖,她每吐出的一口氣,都化成白煙,她緊張的瞪著那高大恐怖的傢伙,然後飛快的瞥了一眼落在腳邊不遠處的毛衣。
他給她毛衣?為什麼?是要她穿嗎?
男人依然背對著她,之前被她誤認為熊皮的外套,他仍穿在身上,但手套已經脫下來了。
他不是想對她亂來?那他為什麼要把她脫得精光?
她依然覺得暈眩,手腳無力,喘不過氣來,而且冷得要命,雖然不信任這傢伙,但她的衣服破了,而這件舊毛衣是好的。
顧不得上面或許會有跳蚤塵瞞,她沒有多想,趁他轉過來之前,快速的爬上前,撿起那件毛衣,飛快套上。她抬手穿衣時,再次感覺到身體上的各處傷痛,這才慢半拍的發現,她原先因脫臼疼痛得抬不起來的左手,不知何時,已經能夠活動。她微微一愣。之前她很確定,她的手脫臼了,幾乎只要一動,就痛得她眼淚快流出來,但是現在雖然還是很痛,卻已經能夠活動。
過大的毛衣垂落在她身上,衣襬幾乎要垂到她膝蓋,但正好能讓她遮住身體。
半跪在床上,記起那把她痛醒的劇痛,她撫著自己原已脫臼的左肩,心頭浮現一絲懷疑。
難道,他剛剛是在幫她把脫臼的肩膀接回來的?
忽地,那人轉過身,朝她走來。
她臉一白,反射性的再次往後退,直退到大床靠牆的那一邊。
男人的臉色再一沉,不耐再次浮現那幽黑的眼瞳,這次他沒有停下,只見他大踏步的走上前,讓她悚懼得直想找個武器握在手中,但這床上除了一條毛毯之外,沒有任何物品,在那短短一瞬,他已來到床邊。
她只能緊抱著自己,不肯一不弱的瞪著他。
男人停在床邊,伸出手。當他伸出手的那一瞬,她又是一縮,然後才發現他並沒有再次攻擊她的意圖,他只是把鋼杯遞給她。她緊張的看著他,再看向杯裡的不明液體。老舊的鋼杯裡,有著溫熱的液體,他泡了某種東西。雖然冷得要命,但她仍是遲疑了一下,不敢輕易接下那杯或許能溫暖她的液體。
他瞇起眼,哼了一聲,把那凹凸不平的鋼杯猛地放到木床上,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杯裡的乳白色液體濺了出來,但仍有大半在裡頭,且冒著氤氳的白煙。
那東西看起來很溫暖。
她不相信他真的離開了,她聽到他在門外活動的聲音,那表示她不要想能跟著開門逃走。
哼,好像她真的有辦法在什麼裝備也沒有的狀況下,穿越雪地,到山下求援。
別傻了,她至少得先想辦法弄點東西吃,還要找件褲子穿,才能離開。
蜷縮在床角,她瞪著那個熱呼呼的鋼杯,全身冷得直打顫,雖然穿了衣服,爐子裡的火也旺盛起來,她還是覺得冷。
她不該亂喝陌生人的東西,誰知道他在裡面加了些什麼。但他顯然救了她,還接回了她脫臼的手臂,不是嗎?盯著那杯冒著白煙的液體,她暈眩的舔舔乾澀的唇舌,只覺得又渴又累又冷。剛剛因為腎上腺素的關係,她不覺得很痛,現在暈眩和痛覺又爬了回來。她抱著曲起的膝蓋,昏昏的看著那杯乳白色的液體,想著自己應該喝了它,至少拿到手中,它是熱的,多少可以給她些溫暖。
不自覺的,她捧住了那只溫燙的杯子。
拿到了身前,她才發現這液體很像牛奶,但他加了東西在裡面,她有看到。
搞不好他加的只是糖?
她不該喝它,可是她好冷,而這東西是熱的,光是捧在手裡,已經讓她冰冷的手指覺得溫暖起來,而且聞起來甜甜的,它鐵定能溫暖她全身上下。
她需要熱量。
還有什麼會比被強暴更糟?如果是**,或許那樣還比較好,至少她神智不清,感覺起來也許不會那麼可怕?
話說回來,她現在就夠神智不清了。
管它的!她又冷又渴,她要喝了這杯溫熱的液體。
她輕啜了一口,然後又一口,那是奶沒錯,但不是牛奶,或許是羊奶?她不知道,但裡面的確有加糖,又溫暖又香甜。她喝了一口又一口,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喝著。那溫暖的奶水,流進她的胃,彷彿也流進她的四肢百骸。那暖意安定了她的心神,她看著這石與木混合建造的房屋,發現這屋子十分粗獷,所有的牆都是石塊以灰泥堆起來的,地板、屋頂則都是用原木做的,而且只簡單削去樹皮、磨光而已,並沒有另外再做多餘的加工。
屋子裡很暗,因為這裡沒有窗戶,至少她觸目所及都沒看到。唯一的光亮,是從那石頭火爐中的火焰散發出來,那火爐上頭有著長長的鐵管煙囪,直通到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