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嚴重的傷害了他,她早就知道了,但當她拼湊出那句話的意思時,心口依然瑟縮了一下。
她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從未曾想要真正傷害他。
就算她真的傷了他,也是為了保護他。
可在那一秒,她知道,她或許沒有傷害他的身體,卻深深的傷了他的心。
她掛掉電話,淚水在瞬間再次奪眶。
敲門聲響起,她沒有響應只是倒回床上,把被子拉過了頭,假裝還在睡,但來人推門走了進來。
她咬唇忍住哭泣,沒有多久,一隻溫柔的手,撫上了她在被窩裡的腦袋。
「伊拉帕收拾了行李。」曉夜柔聲開口。
他要走了?
她心口一疼,痛得像被火車直直撞上。不覺中,她將撿回來的皮手套緊緊壓在心頭,好像那樣就能止痛。天啊,她不曉得自己為何還會覺得驚訝疼痛,她早該知道他會走,她那樣對他,他還會怎麼做?她本來就想他走,那樣對他最好。
本來應該是這樣子的……
可是,她卻無法忘記他發現她在騙他時,臉上的表情。
他認為,她說謊,只是想要擺脫他。
他認為,這一切,只是她的一場遊戲。
他認為,她回到了家裡,就覺得他配不上她。
他認為,她羞辱了他……
但不是這樣的,她好想對他大喊,好想到他面前,把心裡的話全告訴他。但理智卻告訴她,這樣才是對的,她必須忍住,讓他回家去。
失望傷心總比喪命好,不是嗎?
不是嗎?
她在被窩裡環抱著自己,隱忍著啜泣。
溫柔的手,依然輕撫著她的腦袋,她顫抖的背。「因為沒有直飛南美的航班,所以他訂了明天到美國的飛機,然後再轉機回國。晚一點,妳父親會載他北上。」曉夜撫著躲在被窩裡偷哭的女兒,問:「妳想去和他打聲招呼嗎?」
不要。
初靜沉默著,在被窩裡搖頭。
她不要,她不敢再面對他,她害怕會看見他眼裡出現鄙夷,或者更慘,完全不理會她。
「妳應該知道,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她還是搖著頭。
曉夜彎下腰,貼在女兒的被窩上,悄聲道:「失憶也不是。」
她一僵,屏住了呼吸。
好半晌過去,她緩緩拉下被子,心虛的看著母親。
「妳……什麼時候知道的?」
瞧著女兒紅腫的眼,鄔曉夜揚起嘴角,「妳回來的第一天。」
她訝異的微張著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妳不敢看他,從不單獨和他在一起,甚至不曾提過要和他道謝。」曉夜拭去她臉上的淚,「然後,又在妳以為沒人發現時,偷看他、注意他……」曉夜微微一笑,將她的長髮搖到耳後。「噯,而我的確見過妳臉上那種神情,那種為愛痛苦的掙扎。」畢竟,她也有過同樣的時期。
「我……」她想否認,卻沒辦法對眼前的女人再撒謊。
第14章(2)
曉夜撫著她的臉,「我們很像,妳知道吧?」
初靜點頭,垂下了視線。
「我以前也曾經認為,我沒有資格得到幸福。」
她驚訝的抬眼,只見曉夜一扯嘴角,「被麥德羅那種瘋子纏上,誰還會願意站在我身邊,和我一起攜手面對呢?」
初靜臉微微一白。
「但我遇到了耿野。」曉夜眼裡浮現一抹柔情,難得稱讚了丈夫一句:「他是個好男人。」
看著女兒淚濕的眼,曉夜輕聲陳述:「伊拉帕也是。」
她哽咽開口:「妳怎麼能確定?」
「因為妳愛他。」鄔曉夜微笑,「我不認為妳會愛上一個太糟糕的傢伙,即便受困深山,被風雪包圍也一樣。」她沒有否認,她無法否認,只有熱淚泉湧。曉夜躺上了床,將她擁入懷中安慰。初靜縮在她懷裡,哽咽著,「我不想,可是……我沒有辦法……」
「我知道,我也反抗過,但該來的總是會來,有時候,這種事真的不是我們自己可以選擇的。」
這一句,讓她哭得更加傷心。
歎了口氣,曉夜撫著她的腦袋,問:「既然妳愛他,為什麼還想將他推開?還要這樣為難自己?為難他?」
她搖頭,哽咽著不肯回答。
曉夜替她擦去淚水,抬起她的下巴,問:「是因為麥德羅嗎?」
聽到這個名字,讓她臉色在瞬間刷白。
該死的傢伙!
曉夜在心裡暗暗咒罵,只柔聲再問:「他對妳說了什麼?」
她再搖頭。
「小靜,妳得把話說出口,妳懂嗎?記得嗎?不說出來,是無法清楚表達妳的想法的。」
「沒有。」她繼續搖頭否認,甚至試圖扯出顫抖的微笑。「他沒說什麼。」
曉夜看著她,幾乎要深深歎了口氣。她站起身來,「既然如此,那我想,妳或許不介意我去找伊拉帕聊聊。」
初靜猛然一驚,慌張爬坐起身。
「聊什麼?」
「他問小嵐,妳和麥德羅的關係,因為不是當事人,所以他們沒有告訴他,但他依然堅持加入救援的行動,我想我們欠他一個解釋。」曉夜意味深長的道:「畢竟,他救了妳兩次,又替妳挨了一槍。」
「不要!」初靜驚慌的抓住yu 轉身離開的曉夜,哀求道:「別說,妳別和他說!」
「為什麼?」曉夜挑眉問。
她臉一白,結巴的道:「他……他都要走了,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至少讓他好過點,不要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白癡。」曉夜在胸前交叉雙手,看著她。
她反駁,「我是為了保護他!」
「為了保護他,還是保護妳自己?」這句指責如同雷鳴,讓她為之瑟縮。
「他是特種部隊出身的,我相信妳早就從小武那邊聽說了。」曉夜看著她,道:「他有能力保護自己。」
初靜緊抿著唇,淚水無聲的掉。
「妳清楚知道這件事,妳只是膽小,妳害怕被拒絕,所以才找理由推開他。」
曉夜殘酷的點明這個事實。
「我……」她瑟縮著,無法為自己抗辯。
「膽小沒有關係,我也害怕。」曉夜坐回床上,覆住她的手,直視著她淚濕的眼,「妳知道嗎?妳不是他,妳不應該擅自幫他做決定,甚至讓麥德羅幫他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