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深情大老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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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他告訴自己,內心深處,卻有另一個聲音在抗議。

  若真是如此,她就不會試圖保護他。

  當麥德羅來時,他清楚記得,她抓了槍跑出來,挺身擋在他的面前,她甚至要求他和她一起回屋裡,也不願意讓他單獨面對敵人。

  那女人若真要利用他,又何必保護他?

  可她以他為恥啊!

  再一次的,他警告自己。

  但心頭,卻開始動搖。

  他記得她的笑,記得她溫柔的撫觸,記得她緊握著他的手,和他一起看旭日東昇、看夕陽西下。

  不自覺的,他放慢了刷油漆的動作。他記得她眼裡的依戀……那,不是假的,不可能是假的。如果不是,她為什麼要說謊?他掙扎著,懷疑自己太過渴望她,才開始替那女人製造借口。

  「喂,小子!」

  耿野粗魯的叫喚,在身後響起。

  他猛然回神,停下手邊的工作,轉頭看去。

  「下樓吃飯了。」她父親說。

  他站起身,才發現已經到了中午。

  頂樓的天檯面積很大,這楝樓都是耿家的,他們忙了一上午,才刷了一半。

  他餓得飢腸飢腸轆轆,沒有多說廢話,他和那男人一起下樓吃飯。

  那個女人沒有出現,幸好沒出現,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奇怪的事。

  有一部分的他,很想質問她為什麼說謊;另一部分的他,則想將她拖到最近的房間,將火熱的yu 望埋進她的身體裡,強迫她承認她在乎他。

  不管是哪一個,都會讓他慘遭她的親衛隊圍毆至死。來到她家後,他發現她在他之前還是處女是有原因的,任何一個男人想追她,都必須經過她家人這一關,光是她恐怖又強壯的父親,就足以嚇退一海票的追求者。下午時,他和她父親回到天台繼續刷防水漆,阿浪和另一個他沒見過的男人來幫忙了一陣子,然後又離開了。

  除了簡單的招呼之外,他保持著沉默,只做著自己的工作,卻始終無法將她從腦海裡揮開。

  他將所有的牆面和地板都漆成了白色,她的一切卻依然鮮明的映在心中。

  刷油漆的工作,單調又乏味,但在不知不覺中,消耗掉他大半的怒火。

  當他和她父親一起分工合作,替天台所有的牆面和地板都刷上防水漆後,他已經不再那麼火大。

  在那一再重複的工作中,慢慢的,他冷靜下來。

  雖然還是有些惱火,但他逐漸能轉動他的腦袋,讓自己分析所有的狀況。

  她是說了謊,但他不認為過去那一切,她所有的表現都是假的。

  今天早上,當他氣得失去理智故意羞辱她時,她大可以呼喚家人,他們就在隔壁而已,她很容易就能製造出對他不利的狀況,讓他被趕出門,但她卻忍住了。

  他對她說了很糟糕的話。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明知她不是那樣的女人,卻因為被傷害了,所以反過來傷害她。他看見她眼裡出現痛楚,可當時他氣昏了頭,他太痛了,忽略了她的痛。

  而如今,她疼痛的表情,卻深深映在他腦海之中,哨蝕著他。

  該死!明明說謊的是她,為什麼到最後有罪惡感的竟是他?

  煩躁的以手爬過汗濕的黑髮,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想,他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

  「啤酒?」

  兩個字,打斷了他矛盾的思緒,伊拉帕停下收拾工具的動作,回頭只見耿野拿了一罐冰啤酒遞給他。

  雖然懷疑這傢伙在裡面下了毒,他最後還是接過這男人難得友善的禮物,打開對嘴灌了一口。

  沁涼的液體滑下喉嚨,消去不少暑氣。

  耿野靠在早上先刷好已經干了的那面牆,也灌了一口啤酒,然後道:「你油漆刷得不錯。」那是一個稱讚,出自這男人嘴裡,幾乎就像奇跡了。

  「謝謝。」他抹去臉上的汗水,靠在同一面牆,從這裡看出去,是一整片連綿的山脈,雖然沒有老家那麼險峻雄偉,但卻更充滿生機、綠意盎然。

  「氣消了嗎?」

  聽到這一句,伊拉帕一愣,轉頭看去。

  「女人,總是能讓男人失去理智。」耿野是不知道這傢伙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要走了,但除了小靜,好像也沒有什麼別的可能。

  雖然不喜歡這傢伙,但他也不希望這小王八蛋的離開被怪到自己頭上。

  耿野看著他,道:「你不該讓憤怒操縱自己,生氣的時候,要先冷靜下來,才不會因為一時衝動,而做出錯誤的決定。」

  伊拉帕狐疑的看著這個男人,奇怪他態度為何忽然轉變。

  「我以為你不希望我留在這裡。」他忍不住開口。

  「我是不希望。」耿野眼也不眨的看著他說:「但我老婆叫我要禮貌一點。」

  這男人倒是很誠實。

  他一扯嘴角,再灌了一口啤酒,卻聽耿野再道。

  「況且,我想了想,你也不是那麼糟糕。」這小子做事很扎實,從頭到尾沒偷工減料,也沒乘機摸魚,更沒喊過一聲苦。說實在的,這傢伙還真是從以前到現在,在追求小靜的傢伙中,看起來比較順眼一點的。

  他是特種部隊出身,有真材實料,也有能力,不是那些外強中乾、虛有其表,只會耍耍嘴皮子的花心大少。

  雖然是陰沉了些,但重點是,他夠勇敢,也有膽量,不只願意替小靜擋子彈,還願意在過去大半個月,為她拉下臉,忍氣吞聲的在這裡做牛做馬,任人……好吧,是任他耿大爺羞辱。

  老實說,這傢伙除了一個問題之外,其它缺點還真的沒得挑。

  「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嗎?」耿野看著他問。

  「為什麼?」伊拉帕問。

  耿野把啤酒罐捏得扁扁的,扔到空桶子裡,回答!

  「你他媽的住太遠了。」

  下賤。

  耿初靜紅著眼眶,鼓起勇氣,打電話問住在屠家,懂西班牙文的二嫂水淨那兩個字是什麼意思。水淨愣了一下,卻依然回答了她的問題。我沒有那麼下賤。那是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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