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靈幻格格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7 頁

 

  「植物人?」董哥仍不敢相信。漂漂亮亮的一個女孩,也不過二十歲,就從此變成植物人?

  「腦部撞擊過大,造成硬腦膜下出血。」大卓輕輕點著自己的腦門。「神阪家的人已經飛來台北找海棠算帳了。」

  「找他算什麼帳?又不是海棠開車撞她,是她自己不注意台北的交通狀況!」

  人前人後一直不表示任何意見的海棠,聽到董哥這番話,輕輕吐了一口氣。

  「我說海棠這傢伙,今年八成跟女人犯沖,不然就是撞了什麼邪。」大卓樂得開始大報八卦。「他一從外蒙回台灣,就直接衝到我家醫院神經科做檢查,看他是不是得了精神病。」

  「精神病?」董哥愣得根本無心注意海棠瞥來的殺人眼光。

  「他該他在外蒙的飯店裡聽到別人聽不見的怪聲,還……」大卓連忙把酒杯移開自己笑不停的嘴。

  「還看見衣服自己從衣櫥裡飛出來、皮夾騰在半空中……」

  「我是請你替我做檢查,不是替我做宣傳。」海棠冷著寒冰似的臉低聲警告。

  「但大卓說的事情很有趣……」董哥瞄到海棠的殺氣時,立刻轉口。「可惜我沒興趣再聽下去。」

  大卓也很識相地品嚐他的香檳,不多廢話。

  「檢查結果如何?」海棠專注地拆著拳套與護手繃帶。

  大卓直到自己慢慢啜完杯中的晶瑩瓊液,才懶懶地開口,「腦波正常。既沒有任何高標準神經傳導物質存在,大腦顳臑葉也沒有任何異常活動,一切檢測結果都是,正常。」

  「那是什麼意思?」董哥除了「正常」二字之外,其它的全聽得一團糊塗。

  「意思是,海棠的腦子在理論上沒有任何毛病。」

  「精神壓力方面呢?」海棠低頭收拾著裝備,狀若無心地問道。

  「依據檢測結果,你的耐力比壓力強太多。你得再加把勁多多虐待自己,才有機會登上神經病寶座。」

  「大卓,可不可以用簡單的人話再講一遍?」

  大卓瞟著董哥歎氣。肌肉太發達的男人,腦袋似乎都只是拿來裝飾用的,不具任何思考功能,平常卻還有臉笑他太過纖瘦,小白臉一個。

  「說得八卦一點,海棠會遇到那些事是因為他撞邪了。偏偏他硬要我提出可以量化的科學證據,證明這是無稽之談。」

  「這本來就是無稽之談。我只是壓力太大而產生一點小毛病,跟怪力亂神的事毫無關係。」

  「噢,雷先生,我可能得很抱歉地告訴你,你正常得可以去競選十大傑出青年了,連一點小毛病也沒有。」

  「那他真是撞邪了。」董哥雙眼閃閃發亮。

  「這是不可能的事。」海棠語氣冷淡,扔下拳套的力道卻幾乎打穿椅墊。「我之前告訴你的反常異

  狀,當笑話聽聽就算!」

  「啊,打從國中跟你同班六年以來,直到現在,第一次聽到你開口說笑話。」

  董哥在一旁環胸撇嘴,他也不認為海棠是會開玩笑的料。一張鋼鐵似的臉皮,似乎連笑一笑也不會。

  「你學醫出身,居然提出這種毫無科學根據的結論?」海棠逸出一絲鄙視神情,瞥向大卓。

  「我愛死這種超越科學領域的靈異事件了,我甚至早就想用前世今生那套催眠法治療病人。」他吊

  兒郎當地聳肩挑眉。

  「卓爸鐵定會因此斃了你。」海棠冷咄。

  「所以我已經不在我老子的醫院看診。」

  「你家的女病人會一下子少很多。」董哥甚至認為卓家的醫院業績,全是靠大卓那張俊臉撐起來的。「海棠,我有一點倒很好奇,你現在還有聽見我們聽不到的怪聲音嗎?」

  海棠寒冰似的神情不動如山,赤裸的糾結肌肉卻微微抽緊了一下。

  「當然沒有。」他堅決有力地大步邁向浴室。「我今天就練到此為止,拜。」

  「喂,你要走了?」大卓連忙起身。「待會你要去哪?」

  「台大醫院。」得探望神阪玲奈一趟。

  「那好,順便載我一程,我的車送廠維修了。」大卓刻意朝海棠消失的方向大喊,邪邪她笑著坐回去等待。

  「什麼順道載你一程,」董哥斜眼輕吁。「你根本是想去看好戲。」

  「哪有,我怎麼會這麼沒人性!」真是委屈。「我是專程助海棠一臂之力,免得那個跟黑道掛勾的神阪家族會對海棠不利。」

  「海棠真要有什麼不利,第一個落跑的鐵定是你!」

  ※ ※ ※

  鐵灰色的積架飛馳在山區公路,駕駛人骨節分明的大手傭懶地架在方向盤上,看似輕鬆卻極度精準地駕馭著每一個動作,彷彿享受著機械性與靈活度臻於完美的快感。

  「與其搶著當你的女人,還不如當你的車。」大卓支手撐額,坐在駕駛座旁無力地瞥海棠一眼。

  海棠恍若無聞,流暢地操縱著排檔桿,在崎嶇山路上優美平滑地駛出一道銀色弧光。

  「你現在可以說出真正的診斷結果了。」海棠輕道。

  「我不是說過了嗎?你一切正常,只是撞邪而已。」大卓痞痞地聳肩。

  海棠不語,一直專注地凝視前方。

  他們兩人都明白,那句撞邪,根本是大卓用來惹惱他的鬼話。大卓知道海棠最排斥邪異之說,卻老愛朝海棠的禁忌挑釁。這感覺好比去惹一隻被綁住的凶暴狼狗,有股找死的樂趣。

  「哎,好吧。」大卓暫時投降。「我承認我那句撞邪的確是在胡說八道,但我實在檢驗不出你到底哪裡有問題。要不要跟我談談?」

  「從國中起,你跟我談的廢話還不夠多?」

  「不是以朋友的身份跟我談,而是站在心理分析的角度來談。」

  「該知道的事你全知道了。」

  「人際壓力、感情壓力、工作壓力、家庭壓力,這些我全解析過了,但你的幻覺呈現方式依舊很不尋常。」大卓板起談正事專用的嚴肅面孔。「一個帶著鈴鐺、沒有形體的蒙古少女……依據你的過往經驗,你生命中不曾有這樣的意象出現,這個『少女』的概念就變得分外奇特。」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