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靈幻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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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她代表著海棠什麼樣的深層意識?

  「你能夠再深入描述這個蒙古女孩嗎?」

  海棠的神情出現微微僵硬,他抓放了一下緊握方向盤的手指。

  「她……自稱是蒙古格格,叫做鈴兒,死於三百年前,當時才十五歲,死亡地點大約是我在外蒙住的現代飯店那一區。」

  「嗯哼。」大卓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她說話的確有某種獨特口音,不是慣用漢語的族群。」

  「外蒙本來就不說普通話。」自有一套語言體系。「描述一下她的模樣。」

  海棠面部肌肉隱隱抽動。「我看不見她。」

  「你沒有辦法看清楚她的長相及服裝,還是你很難描述出你看到的影像?」

  「我根本看不見她。」海棠一字一字地說。

  「沒有形體,只有聲音存在,嗯?」

  「羅秘書說她看到過,就攀在我背後,血肉模糊,像是由支離破碎的殘骸拼接而成。」

  「先不談羅秘書,她的意念可能是被你的幻覺引導。」不具任何代表性。「那個鈴鐺什麼格格

  的……啊,鈴兒是吧,都在對你說些什麼?」

  「屁話。」

  突然間,海棠倏地猛踩煞車,在彎曲的山崖路上緊急大轉彎,刺耳的尖銳聲響伴隨車尾差點飛甩出車道的危機驚動著車內兩人。直到海棠奮力將車子駛回之前的平穩狀況,兩人才吁了一口氣。

  「你在幹什麼?」大卓的魂差點被嚇跑了。

  「抱歉。」海棠極力忍下一臉痛苦的表情,卻忍不住空出一隻手通通耳朵。

  「還好剛才路上沒其它的車,不然咱們哥倆就一塊『上路』了。」大車皺起眉頭。「你耳朵怎麼

  了?」

  「沒事。」

  「是嗎?看你那副表情,好像耳膜差點被噪音爆破。」剛才的煞車聲雖然駭人,但還沒駭到那種地

  步吧。「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沒有!」

  大卓挑眉斜睨。否認得太迅速有力了,有問題。

  「好,言歸正傳,那個鈴兒都在對你說些什麼屁話?」

  「等一下……」海棠咬緊牙根,彷彿正抗拒著某種強大的干擾力量。

  「喂,海棠?」臉色都發白了,怎麼回事?「你要不要把車停一下,我們換手開?」

  逼近極限的自制力在海棠的額上浮突成條條青筋,方向盤的操控也變得暴躁起來。

  「海棠!」大卓手心開始冒冷汗。「靠邊停,快把車子靠邊停下!」

  輪胎打滑的刺耳噪音不斷揚起,大卓在車內像坐雲霄飛車似的東倒西歪,被海棠粗暴的駕駛甩得頭昏腦脹。

  「海棠!」他簡直瘋了,根本聽不進人話。

  大卓豁出去地跨腳過去踩煞車,拚命搶控海棠的方向盤。

  「夠了!別在我耳邊鬼吼鬼叫!」海棠在大卓的糾纏中憤恨一喝,幾乎震破大卓腦門。

  千鈞一髮的猛力煞車,終於在積架撞入山壁的前一刻成功煞住瘋狂衝力,車內兩人早已扭成一團。

  大卓虛脫地攤在座上喘了許久,才慢慢穩定。老天,要不是他及時插手控車,現在的他不是已經撞壁就是翻下山谷去。

  「你他媽的到底發什麼神經……海棠?」大卓在看見海棠的狀況的剎那,忘了發火。

  海棠痛苦地捂著雙耳,靠在方向盤上,被壓到的喇叭發出連續不斷的要命尖響。

  「海棠,」大卓連忙拉他離開方向盤。「怎麼回……」

  「我說我聽不見就是聽不見!別以為用這種方法就可以引起我的注意!」

  大卓被他赫然暴出的狂吼嚇呆了。

  「閉上你的狗嘴!我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我管你什麼蒙古格格、什麼百年幽魂,全都給我滾!滾!」

  海棠暴怒地開門下車,甩上車門的力道震得車內大卓為之一跳。

  大卓錯愕地緩緩下車,看著海棠對著空無一人的四周憤怒咆哮,自導自演著獨腳戲。

  「不要拿著鈴鐺在我耳邊甩不停,我受夠了這種噪音!」

  「我不管鈴鐺是你他媽的什麼陪葬品、不管幾百年來沒人聽見你說話有多委屈,這些統統不關我的事!別再跟我吠個不停!」

  「滾!老子這輩子就是不信怪力亂神,就算你辯破了嘴,我一個字也不會信!」

  「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麼三百年來只有我聽得見你的聲音,你再問也沒有用!我還寧可我什麼也聽不見!」

  這下子,臉色發白的變成大卓。他一直靜靜呆立車邊看著海棠發飆,足足飆了快一個小時,才勉強讓海棠聽見他的聲音,勸海棠最好趁傍晚車陣還未堵塞之前下山趕往市區。

  車子改由大卓駕駛,但他一點說笑的心情也沒有,兩人沉默地坐在車內,在動彈不得的中山北路車陣中緩緩地前進。

  氣氛肅殺,宛若他們正要參加一場喪禮。

  「海棠。」塞車塞了半個多小時後,大卓才鼓起勇氣。「你還好嗎?」

  「不好。」

  「看得出來。」大卓自己也不太好,嚇歪了。「待會到台大醫院探視神阪小姐後,你到我家去,我開點鎮定劑給你。或許……再排個時間替你重新檢查一次。」

  他沒想到海棠「發病」的症狀會這麼嚴重。

  「不必,你只要別再提到之前的話題就行。」海棠憔悴地望著璀璨的都會夜景。

  「什麼話題?」他自己都忘了。

  「她……」海棠厭惡地搬了皺眉頭。「那個鈴兒無法容忍別人藐視她的存在,以及她說的話。一旦

  冒犯到她,我就會被整得情緒失控。」

  「你就是因此才差點拆了人家外蒙的小飯店?」

  「不是差點,是真的毀了整個房間。」

  「啊。」早知道就不該搭他便車,現在如同坐在一顆炸彈旁。「你說鈴兒無法容忍別人冒犯她,難道她聽得見我剛才問你的話?」

  「她一直都黏在我身旁。」

  「什麼?」

  海棠微微側頭冷睇大卓,瞟得他渾身發涼。

  「她現在正在我們倆之間。」

  大卓呆看他許久,直到後方車輛叭聲大作,才把車子再往車陣中前移一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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