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被人信任,付出再多心血也只會使自己倍受質疑。
「所以他就自由地放手去做他的事。」
「什麼事?」
「行俠仗義。」她笑得好驕傲。
安神父聽不太懂,但看她的笑容,知道是好事,也跟著開心起來,和她一起將東西搬出去。行經大廳,她被門前一群女教友的爭論吸引。
「怎麼回事?」
女教友們尷尬而羞怯地指著教堂門口的俊秀身影,七嘴八舌地搶著說明。
「喔……」她愈聽愈混亂,乾脆直問那名高挑的陌生男子。「你有什麼事嗎?」
「我想找安神父談談。」
「可是今天是女教徒們傲彌撒的日子,不方便讓你進來。」
「我有急事。」他溫文的表情微有焦慮。「十分重要的急事。」
「這……。」虹恩為難了。
「我若非有要事相求,也不會挑在這麼個不恰當的日子。」
她看看這名男子,眼中的懇切很是真誠。「那你等一會,我替你叫安神父過來。」隨即使熱心地快步向大廳深處的人影走去。
「安神父,有位男子……。」
背對教堂大門的虹恩看不見陌生男子陰冷的眸光,不知道他已朝著她的背後伸出修長手指。他指尖猛然一彈,遠處的虹恩立刻如
被人用刀狠狠捅進去,當場向前伏倒在安神父身上。
「虹恩!」安神父看見虹恩頓時流出的大量鮮血,吼得幾乎失聲。
門口的教友們也嚇得花容失龜,四處逃竄。
「虹恩、虹恩!」安神父慌亂地拍打她慘白的小臉。她還有氣息!
她痛苦地在他懷裡皺起小臉,幾乎昏厥。「好痛……神父,我好痛……」
究竟是什麼武器傷到虹恩?傷口在哪裡?為何會湧出如此驚人的鮮血。
「快到蘭王府叫人來,快!」
安神父在教堂吶喊的同時,元卿正和「四府」的另一名貝勒重新籌畫著少女陣。
「我之前布的陣,死角定在蘭王府,所以府裡若有任何不詳的動靜,我完全偵測不到。」元卿在自家花廳的圓桌上,以清水畫著
法陣。
「何以突然想轉移方位?」
元卿茫然凝視桌面。「直覺。」
「你覺得蘭王府有問題?」
「從一開始就有問題。照我排的法陣,應該不出六個月就能抓到紫微中宮的下落。現在都拖了九個月,砍了九個人頭,卻還找不
到任何蛛絲馬跡,很不對勁。」
「紫微中宮?」
「就是將會統御『四靈』,縱橫天下的十六歲少女。」元卿在四個方位上以清水點上咒語。「我要的,正是她的頭!」
就在他完成法陣最後一筆的剎那,桌面爆出激烈陣光,轟地一聲,整個桌面猛然起火。
「元卿!快閃開。」他睡著雙眼呆坐原地,視而不見地望著燒為一片火海的桌面。
「你在楞什麼!」那人憤而將他拖離凶烈翻騰的火焰。
「來人!快拿水來!」
火勢以驚人的速度吞噬整張硬實木桌,捲向四面八方,迅速擴張領域。
「元卿貝勒!」聞聲趕來的僕役被廳內的景象嚇住。
「這……怎會起這麼大的火。」
「快傳雲板,這火來得不對勁!」那人吼著下令,同時強架著元卿出去。
雲板深沉刺耳的擊響立刻驚動整座府第,訓練有素的下人們登時趕來撲滅已然吞沒整間華麗廳堂的烈焰。
「你在搞什麼,元卿。」那人忍不住低咒。「為什麼弄出這種莫名其妙的怪火?」
元卿恍若神遊大虛,臉色一片空茫,不動不笑,不言不語。
「元卿?」
他沉寂良久,聽著眾人急忙救火的紛擾,綴綴低語——
「我——找到我要的人頭了。」
第九章
阿爾薩蘭守在沉睡的虹恩身邊,彷彿失去靈魂的空殼。
「我聽不太懂,你的意思是,虹恩沒受傷?」
「完全沒有。」月嬤嬤冷然回應安神父。
「可是她流了一地的血——」
「那是她天癸來了的關係。」她不耐煩地解釋。「就是女人的生理期。」
「但虹恩說她沒有生理期,怎會一下子流出像流產似的大量血跡?」
「因為她的穴道被人打通了。」阿爾薩蘭將臉沉在雙掌中歎息。安神父不明所以,但感覺得出阿爾薩蘭面對的重大打擊。
「有人……可能在虹恩小時候就替她封死了穴道,讓她的生理期無法來臨。而教堂那名陌生男子的一擊,正是準準地打通了她後
腰上被封死的穴道。」
「怎麼打通的?」安神父不解。
「只要一顆小石子就可以辦到。」月嬤嬤陰沉地凝視虹恩。「蘭福晉醒了。」
「虹恩!」阿爾薩蘭心疼地坐在床邊輕撫她的臉。
「我……怎麼在家裡?」她迷迷糊糊地環視四周。
「你的天癸來了。」
她在阿爾薩蘭扶她坐起的勢子下一楞。「我……我的天癸來了?」
感覺到她在坐起動作中下體的不適與怪異感,她整個人驚呆了。她的生理期來了,她成為一個完整的女人、成熟的女人了?
「薩蘭,我……。」她突然驚喜得不知該說什麼,無法控制幾乎喜極而位的神情。她現在是個真正的女人,她可以懷孕,可以擁
有薩蘭的孩子,可以建立一個完全屬於他們倆的家庭。
她再也忍不住笑著讓淚水奔流而出。
「薩蘭,我的祈禱應驗了,我可以擁有我們的孩子!」
她激動地在他懷裡又哭又笑。「拜託,千萬別讓這是一場夢,我願意用我的命來交換,讓它變成真的!」
「你的確得用你的性命交換。」
虹恩在他這句冰冷的回應下停住歡笑。他為什麼臉色這麼難看?
「薩蘭,你……不高興我可以擁有我們的孩子嗎?」他不回話,只是頹廢地望著她,宛如失去一切希望。
薩蘭看她開始被凝重的不安感染。望至一旁的月嬤嬤和安神父時,惶恐的壓力逐漸襲來。「你們是怎麼了?不祝福我的天癸終於來了嗎?」
「它不是自然來,而是被人破解。」她緊張地望著薩蘭怪異的肅殺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