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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中國小的學長也算是學長吧?算了,顧斯朋懶得與佟海欣爭論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好好好,不是學長就不是學長,隨你怎麼說。Sweetie,江慎遠呢?」顧斯朋眼神狐疑地在房內轉了幾圈,又接著問道。

  他今天之所以出現在這裡,除了因為佟海欣聽起來在哭之外,還有,為什麼佟海欣今天是一個人?

  江慎遠是顧斯朋高中學畫時的同學,他離開台灣至北京的中央美術學院就讀之後沒多久,江慎遠便與佟海欣交往了起來。

  江慎遠明明也對佟海欣的家庭狀況略知一二的,既然知道女朋友母親離去的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又怎麼能夠在這個女友總會特別難過的日子裡放她一個人?

  「我也不是你的Sweetie。」佟海欣淺含了口酒,又輕咬了片檸檬入嘴裡,沒有回答顧斯朋的問題。

  她被湖景夜色輝映著的臉龐淺淺染上窗外船隻忽明忽暗的閃爍燈光,口吻像是要刻意劃開界線般的疏離。

  Sweetie也不行?

  「OK,好,青梅竹馬?鄰家小妹?隨便什麼都行,你的男朋友江慎遠呢?」他們甫開始當鄰居時,他十歲,她八歲,就這麼一路當到他二十,她十八,足足十年的鄰居,總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吧?

  「分手了。」

  「分手了?!為什麼?」他一直以為他們感情很穩定。

  「你有那麼多問題,何不留著去問你另一位青梅竹馬與鄰家小妹?」佟海欣說得平淡,連眼都沒抬。

  既然顧斯朋老愛攀親帶故,與他同樣是鄰居,她的妹妹佟海音也稱得上是他的青梅竹馬,他為什麼老是來煩她?

  總之,佟海欣是鐵了心不回答他的問句就是了?

  顧斯朋的笑聲頓時在房內低低揚漫,望著佟海欣的眸光悠然轉柔。

  「欣欣,你真的很難纏。」口吻中疼寵的成分竟比抱怨多了許多。

  顧斯朋伸出手,指尖滑過她肩上長髮。

  她的頭髮似乎比他上次見到時長多了?又或者,長的不是她的發,而是他如籐蔓般緊緊攀爬在心頭的思念?

  為什麼每次見到佟海欣總會覺得她比記憶中更美麗?她冷凝倔強的瞳眸總是散發著一股目下無塵的孤高傲氣,難以親近,卻無比迷人。

  他好愛她,一直以來,就只愛她。

  佟海欣不著痕跡地將顧斯朋擱在她肩上的大掌拍掉。

  「那就別來纏我。」她淡淡地望了顧斯朋一眼,然後措手不及地拿了塊檸檬片塞進他嘴裡。

  顧斯朋放聲大笑,然後不修邊幅地將那塊檸檬片連皮帶籽地咬碎吞下。

  佟海欣醉了,他知道。

  她會開始有些小女孩似的調皮舉止,眼神會比平時更迷離誘人,唇邊的笑容也會比平時更絕艷甜美,再過些時候,她會開始多話。

  她會成為他記憶中絕大部分的佟海欣熱情、明媚動人且陽光開朗。

  那是十四歲之前的佟海欣,母親尚未離去的佟海欣,還沒緊緊勾動他心弦、扯動他心疼的佟海欣。

  然後他想起自己曾經有多麼想一生一世照顧她。

  他想起當他知道她與江慎遠交往時那份既驚訝又懊悔的心情。

  他氣自己人不在台灣,氣自己沒有早點向佟海欣表白,氣江慎遠是他最好的朋友,氣他只能無奈地要江慎遠好好照顧欣欣。

  如果,此時佟海欣身邊的男人已經離席,他很樂意隨時入席。

  「欣欣,等我一會兒。」

  佟海欣還搞不清楚顧斯朋要她等他什麼之時,他便已經旋身走出房門。

  半個小時後,顧斯朋回到房內時,手中多了一朵與他畫作上相同的艷紅色長莖玫瑰、一個四吋左右的提拉米蘇蛋糕,以及一瓶與她方才喝的一模一樣的伏特加。

  佟海欣微微偏首,望著他的美眸盈滿困惑。

  「欣欣,為我過生日吧!」顧斯朋為僅有一根的蠟燭燃上火光。

  他刻意不說為她過生日,而是選擇說為他,佟海欣哪裡會不明白他用上的機心?他就是存心要讓她無法拒絕。

  今天是母親當年離去的日子,是她的生日,也是顧斯朋的。

  雖然相隔兩年,她與顧斯朋仍然擁有同一個誕生紀念日。

  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一起過生日了,是從他們都長大之後?還是從她與江慎遠開始交往之後?

  她早就忘記了,為什麼顧斯朋偏偏要挑在這個時候提醒她,他們曾經有過的親密?

  「小朋,你好陰險……」是微醺的緣故使然?佟海欣不自覺喚出小時候對顧斯朋的稱呼。

  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喚他了,從她十六歲開始,還是十八歲?

  這又是另一個難解的謎,他們兩人的從前好近,又好遠,像一團纏得亂七八糟的毛線球,她從來都看不清也弄不懂。

  只要是有關於她與顧斯朋之間究竟是誰疏遠誰、誰撇下誰這些問題,即便是她完全清醒時她都毫無頭緒、無法回答,更何況是意識昏沈,朦朦朧朧要醉不醉的現在?

  顧斯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熄滅了房內燈光,搞不清楚是惡作劇還是真心誠意地,逕自拍手唱起往年他們年紀小時,總愛學港片中笑鬧唱起的粵語版祝壽曲。

  明明應該是個很惹人發笑的場面,偏偏顧斯朋臉上的表情再認真不過,那份得天獨厚的柔煦男嗓徐徐唱來,竟然還有股讓人哭笑不得的萬般繾綣。

  她一定是真的醉了,否則她為何想哭?為什麼她有種顧斯朋知道她每年的生日都會感到特別寂寞的錯覺?

  佟海欣拿著那朵紅色長莖玫瑰,怔怔地望著顧斯朋發愣。

  「許願啊。」顧斯朋煞有其事地許完了自己的願望之後,輕推了推佟海欣手肘,低聲催促。

  佟海欣將視線移到燃燒中的蠟燭燭身,不知道又走神了多久,終於,在看見蠟燭上的第一滴艷紅燭淚落下時,她聽見自己緩緩開口

  「小朋,你的畫裡為什麼從來沒有女人?」真是醉了,否則她便不會問出如此露骨的對白,彰顯出她心中對顧斯朋的太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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