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是蒲兮的戰跡,無論是學業還是運動,蒲兮都名列前某。
李嘉睿眼尖,從蒲兮的獎盃中,發現了不同的名字。
「你……亞洲女子跆拳道冠軍?自由搏擊還有教練證照?」
塵封在這個房間裡的,不只是蒲兮的東西,還有蒲錚的回憶。
「你竟然會?」李嘉睿十分意外,但也最能理解。「難怪你揍我特別痛,而且我躲都沒法躲。」原來是武林高手。「你怎麼會學這種東西?誰教你的?」他十分好奇,因為她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會主動去學這些武術的女生。
她五官秀氣,看起來嬌滴滴的,學鋼琴、長笛還有可能,跆拳?真的假的?!
李嘉睿的問題讓蒲錚征愣住,真是個好問題,她怎麼會去學?誰教的?
案母老來得女自然嬌寵萬分,都把她當小鮑主養,讓她學音樂,學任何可以讓女孩子秀秀氣氣、漂漂亮亮的才藝,買漂亮的裙裝給她穿,把她的頭髮綁成美美的公主頭。
什麼時候起,她不再學音樂,反而學起了防身術呢?
仔細回想,是她很小很小的時候,有一天她跟鄰居玩,最後她哭著回家——
「錚錚,你的頭髮怎麼了?你的衣服……誰弄的?」當時念高中,下課回家的蒲兮看見妹妹坐在家門口哭,連忙整個人衝到她面前,抱起哭個不停的小妹,心疼地哄,「哪裡受傷?怎麼會這樣?誰剪你的頭髮?告訴哥哥!」
當時蒲兮很生氣,抓著她問是誰。
因為她留得很漂亮,家人精心養著的頭髮,今天特地紮起辮子卻被人剪斷了,身上很多瘀青,連新買的公主裙都破了。她只敢在家門口哭泣,不敢進家門向母親訴苦。
「我不敢跟媽媽講,媽媽今天一直咳嗽,爸爸說不可以吵媽媽,要我乖乖在家陪媽媽,叫我不可以出去玩……」蒲錚小小的手臂抱著兄長的脖子,難過的哭泣。
「對不起……以後我不敢出去玩了,鳴鳴鳴……」
難過自己受了欺負,卻又害怕自己的不聽話引來父親的怒氣和青罰,她只敢坐在家門口哭泣,等待別人來救她。
「我怕媽媽生氣,怕媽媽知道了身體又會不好……爸爸會很難過……如果媽媽又住院了,怎麼辦?」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對疼愛她、保護她的兄長吐露了多少的擔心和害怕,只知道當哥哥再次開口,以前那些疼愛憐惜,全都消失了。
「玩就玩,怕什麼!大不了回來被打而已,可是你打架竟然打輸了!我蒲兮的妹妹竟然打架會打輸,不像話!」
說完,蒲兮帶她去美容院,不是修被剪掉的部分而已,而是讓美容師直接幫她剪了個男生頭。
「我不要,我不要剪頭髮!」蒲錚十分寶貝自己的頭髮,在椅子上大聲尖叫。
「我不要剪男生頭!」
根本不顧她的哭泣,蒲兮讓她剪了個男生頭,接著丟掉她所有的洋裝,那些漂亮的蕾絲、蓬蓬裙,全部從她的衣櫃裡消失。
她的鋼琴課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種體能課程,她每天被抓著去跑步、去跳高,學跆拳和自由搏擊。
兄長一點也不看在她年紀小、個子矮的分上對她手下留情,照樣踢她、摔她,把她摔得吱吱叫。
「很痛,我不要練了!」看著被摔到瘀青的手臂和大腿,蒲錚尖叫。
「那就打贏我。」蒲兮站在她面前,用不可一世的口吻說話。
被挑釁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湧出了跟哥哥比較的心情,她不想就這樣認輸——也許哥哥把她摔著摔著,摔碎了她的公主病以及逃避懦弱……
多年後的現在,蒲錚看著自己裱了框的獎狀,從壓克力的反射她看見了自己堅毅的眼神,她突然覺得,哥哥當年介入她的教養,不再跟著父母寵溺她,是有原因的。
「蒲兮教的。」她轉頭,不再看那些獎狀,而是走向那堆紙箱,一箱一箱放在地上。「我在找一箱放相片的紙銪,找到後跟我說,開始行動。」她一聲令下,要男士們動手。
找了好一陣子,總算找到了那箱壓在最深處的紙箱,紙箱裡放滿了蒲家的家庭相片。
「找到了!」是李嘉睿找到的,他灰頭土臉,臉上有灰塵和著汗水的痕跡,他扛著那箱紙箱,以勝利者姿態晃了一下箱子。
「拿到客廳來——放在地板上。」蒲錚指使苦力李嘉睿把東西放在客廳的櫸木地板,自己跪坐在地上,伸手打開紙箱之前,她停了手,喊人,「小靖,你過來。」
「姑姑。」蒲靖庭的心還停留在父親以前的房間裡,想進去摸摸、碰碰。
「這是家庭相簿,你見過爺爺奶奶的相片嗎?我想也知道,你爸爸那種個性,絕對不會把家人的相片帶在身邊。」見侄子搖頭,蒲錚就忍不住碎念起兄長。「這是你爺爺,這是奶奶。」打開第一本相本,裡頭出現了父母年輕時的結婚照。
李嘉睿見現在氣氛溫馨,是他們的家庭時間,也就摸摸鼻子,打算無聲離開,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欸……李嘉睿。」看他要走,她不禁開口。「你坐這裡。」她指了指身旁另一側的空位,無聲的請求他留下來。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就是覺得有他在,自己會更有勇氣面對接下來的事情,是的,對她來說,看以前的相片需要很大的勇氣。
李嘉睿沒有拒絕,直接在她身側盤腿坐了下來,待他坐下,蒲錚才翻開下一頁。
「小靖,這是你奶奶,很漂亮對不對?爺爺也很帥。」
「真的。」蒲靖庭這個小傢伙也沒有辦法否認,奶奶年輕的時候非常美麗嬌弱,女人味十足,他看看相片,再看看身旁的姑姑,突然發現——
「姑姑,你跟奶奶長得好像,但又不一樣。」
「是啊,我跟你奶奶長得非常像。」蒲錚輕笑。「所以更受寵。」
和母親不同的大概就是個性了吧,母親嬌柔,而她,絕對跟這兩個字扯不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