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頁
「住口!」簡直不堪入耳,令向來冷靜自持的元卿都忍不住發飆。
「元卿?」怎麼了?他們不都向來如此坦誠相談,怎麼他今日特別浮躁?她這一疑惑,身子又不自覺的黏著元卿,越貼越緊。
「芙蓉,你給我點時間讓我一個人靜靜想……」
「不要叫我『芙蓉』!我寧可你叫我『三哥』。」嬌聲嬌氣發起飆來,真像在發嗔柔嗲。
「好,三哥。」一切聽她的,只要她別再妄言妄動。「你能不能坐離我還一點,甚至放我一個人在此冷靜想一想?」
「癸水怎麼辦?」芙蓉根本不把元卿的話放進耳朵裡,只顧著關心自己的問題。「萬一『它』來了,我怎麼辦?」
癸水,即指女性的生理期。
「三哥!」元卿幾乎是從床上跳起來躲她。「你出去,你立刻出去!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你怎麼了?」雖然雙眼的布條蒙住元卿大半俊美面容,卻掩不掉他雙頰的緋紅。「你是不是發燒……」
「出去!」元卿跪在床上閃躲芙蓉伸過來探他額頭的玉手。
「可是你……」
「不要碰我!出去!」
「喲,芙蓉,你在調戲元卿啊!」元卿房門外傳來一陣放肆而嘲諷的笑聲。「好畫面!俊逸非凡的四貝勒元卿,竟有被嬌弱美女圍困在床的一天!」哈!
「你來做什麼?」芙蓉兩眼蘊含怒火,一反方纔的柔弱。
「叫我元瑛,芙蓉格格。」他得意的痞笑。
「你休想!你這卑鄙無恥的塔拉溫珠子!」
「我卑鄙無恥?」元瑛冷下那張和元卿略微神似的俊美臉龐。「你搞清楚,我會佔有你的身子並非出於我自願的,我也是受害者!」
「你竟敢──」芙蓉氣得站起身子。
「還有,現在身為塔拉溫珠子的不是我,而是你!」元瑛重重冷哼。
塔拉溫珠子?這種類似漢話「小姑娘」、「小丫頭片子」的措辭竟敢回用在她身上?芙蓉氣得兩拳緊握,不住發抖。
「你替我找到那兩名漢醫師徒了嗎?」談正事要緊,先別發火。
「嗯?你在跟誰說話啊?」元瑛故意左顧右盼。
芙蓉一口怒氣梗在胸口,硬是捺著性子強壓下來。「元瑛貝勒,請問你有打聽到那兩名該死漢醫的下落嗎?」
「沒有。」
「沒有?」他還好意思說得這麼理直氣壯!「那你這兩天到底在幹嘛?」可惡,她嗓音太細嫩,罵不出氣魄。
「我天天待在房裡啊。」元瑛無辜的眼神一轉,忽而變成惡作劇式的邪笑,兩隻大掌在自己身軀上曖昧的游移。「我一直都待在房裡,享受肉體的新奇與歡愉……」
「你!」芙蓉臉著火了。
「元卿!」元瑛大腳一跨,急忙奔至床邊扶起跪倒在榻上的元卿,只見他兩手捂在鼻前,鮮血汨汨的滴在棉被上。
「來人!快叫太醫過來,元卿又流鼻血了。」芙蓉慌張的回頭大喊,再趕緊抽出衣襟內的絹帕為他拭血。
「把頭抬起來,否則血會越流越多。」元瑛坐在他身旁扶起他的後頸,支持他抬高下巴止血。
「你滾開!元卿的事不用你雞婆!」芙蓉搶著支住元卿後頸,拿著絹帕按住他鼻孔。
「好啊,你來嘛。」元瑛很大方的撤手,兩手環胸的與坐在元卿另一側的芙蓉對峙。「可你別忘了,你那絹帕是由哪裡拿出來的。」
「啊?」芙蓉不解的看著元瑛邪氣十足的笑眼。
「你那絹帕可是由衣襟內抽出來的。」元瑛的嗓音低沉、溫柔而性感。「想想那對雪白豐潤的酥胸,滿含多麼甜蜜濃郁的氣息,那絹帕幾乎在你胸前浸滿了柔軟嬌嫩的觸感,以及──」
「你給我住……元卿!」芙蓉嚇得收回兩手。
元卿的鼻孔噴血了。
「喂!你別放開手啊!」元瑛還來不及撈回元卿仍向後仰傾的頸子,就讓元卿整個人朝床榻內的那面牆壁往後翻倒,重叩一聲──
不省人事!
轉載自百草園 曉霜掃校
話說從頭,前些日子元卿貝勒因為私下查案,一個閃失,導致兩眼失明。一同查案的夥伴們協議,由芙蓉格格留守在他身旁,一方面是在他復明前幫忙看照,二方面是替他查閱資料,便於他分析案情及觀察局勢。
「我是不介意你常來我這兒向我報告查案進展,可是芙蓉你身為格格,實在不宜天天往我這男人家中跑。」
「哎喲,我都不介意了,你擔心個什麼勁兒!」芙蓉大剌剌的說,不屑元卿的諫言。
「人言可畏。為了避免你我之間傳出什麼流言,我看你還是少上我這兒來的好。」
「與其擔心那些,你還不如多擔心你自個兒的眼睛吧!」芙蓉收起豪邁的語氣,轉為誠懇。「你復明的機率有多大?」
「沒有。」元卿嘴角微揚。
「為什麼?」她挑眉叉腰的坐在床邊凳上。「宣慈貝勒不是替你請來宮中的第一神醫顧太醫嗎?他應該治得好你的眼傷。」
「治不好的。」元卿安然坐躺在床上休養。
「你怎麼對顧太醫這麼沒信心?」真教人火大!眼睛失明耶,他怎麼涼涼說得像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傷似的。
「我自己的狀況我明白。就算顧太醫醫術高妙,也只能讓我朦朦朧朧的過一輩子,沒有清晰視物的一天了。」
「你……別這麼悲觀嘛!」害她忍不住心頭都酸了,嘴上卻仍不忘裝堅強。
「我看起來很悲觀?」他蒙著布條的俊容流露淡淡微笑。
「你這怪胎!」看事時冷靜客觀,不留多餘的幻想與無用的期待。處事時卻又超然自在,處之泰然。
「多謝誇獎。宣慈和亭蘭查案進展如何?」
話鋒轉得還真快!芙蓉本以為雙目慘遭失明的人會很沮喪、很淒涼,所以抱著救世濟人的心情想來好好安慰元卿一番,給他點支持和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