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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陌生的貴婦心碎的以雙手捧著她的臉。「這兒就是你家啊,你還想回哪兒去?難不成……顧太醫!這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把我兒子救成什麼樣子了?」
貴婦哀痛的回頭,淚眼質問太醫,全場的人都呆愣失神。
這是怎麼回事?
「這位大人,請您放開我好嗎?」芙蓉有點心慌意亂。這麼美艷的夫人竟是個瘋子,真可憐。「我不是你兒子,我也不可能是你的兒子。你瞧,我長得像男人嗎?」芙蓉盡量婉轉的勸導眼前這位神智不清的貴婦。
「你……你……」貴婦像是心口被她插了把刀,抖著手指著她,兩眼一番就往後癱軟倒去。
「小心!」芙蓉機警的大手一拉,攔住了差點摔躺在地的貴婦。
「你想對我額娘怎麼樣!」一個拔尖的咆哮赫然自另外一床躺著的人口中吼出,那人推開眾僕,火冒三丈的筆直衝過來,一把緊緊搶抱回昏厥在她懷裡的貴婦。
這個衝過來搶人的女孩怎麼……怎麼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芙蓉坐在床榻上看得兩眼發直,嘴巴呆呆張著,卻發不出一字聲響。
「元卿,你也真是的,怎麼我一醒來就看著大伙傻愣愣的任額娘給人欺負!這傢伙他怎敢……呃?」換這女孩兩眼發直,張大嘴巴盯著她猛瞧。「你……你是誰?我這輩子還沒見過和我長這麼像的人。」
「我也是。」芙蓉的驚訝中透著漸升的雀躍,與她對看的女孩也帶著相同興奮的笑顏。「你先把這位夫人扶上來吧!」芙蓉俐落的自床上翻身而下,輕巧的協助女孩將暈倒的貴婦扶躺上床。
哇……她長得真嬌小!芙蓉和那女孩面對面一站,發現那女孩的個子只到她肩頭而已。
「請問你是……」芙蓉開心而不可思議的上下打量著那女孩,沒想到這女孩開口說的話簡直荒謬至極──
「我是這王府的三貝勒元瑛。你呢?」
元瑛?芙蓉扯了個十分僵硬的笑容,轉頭朝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眾多僕人、顧太醫及元卿,無奈地聳肩。
「元卿,你家還真怪異。」竟養了一屋子神經病!芙蓉轉而再度面對眼前和她長得一模一樣,卻小她一號,自稱為元瑛的女孩,投以悲天憫人的深切一笑。「我是內秘書院大學士左大人之女,左芙蓉。」
「什麼?」那女孩笑容有點僵硬,滿眼疑惑。
她是不是有點智障?聽不懂人話嗎?芙蓉捺著性子,再次細心的說明給那女孩聽。「我呢,叫左芙蓉,左大人家的獨生女。最近因為要協助元卿貝勒查……查一些機密事務,順便看照他眼睛復元的情形,所以連著數日天天往他這兒跑。不過你別擔心,我不是對元卿『有意思』,而是把他當很好的哥兒們來看。懂了嗎?」
這女孩怎麼還是一臉白癡的呆滯表情?芙蓉和善的笑容立刻垮成一團沮喪。難道她說得還不夠清晰明瞭嗎?
看到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竟然是個滿腦子漿糊的白癡,芙蓉真是嘔到極點!
「你們全都退下,沒我的命今,誰也不准靠近這廂房!」元卿突來的一道命令,立刻支開了房中所有閒雜人等,除了倒在床榻上的貴婦外,房裡只剩元卿、芙蓉、顧太醫及和芙蓉頗為神似的白癡女孩。
「元卿,你這是在做什麼?」芙蓉有不好的感覺,廂房內的氣氛也越來越沉重。
「不……不對!這不是我的手,這不是我的身子!不對、不對!這根本就不是我!」那白癡女孩瘋了似的環顧自己的四肢,越看越恐懼,整個人像犯了羊癩風般的顫抖無力。
「喂,你還好嗎?」芙蓉忍不住關切一問。沒想到智障、神經病之外,這女孩連身子骨都不太健康,怪可憐的。
「左芙蓉,你這妖孽!你到底耍了什麼法術,搞了什麼下流把戲?快把我的身子還給我!」那女孩悲憤的向芙蓉怒吼,掄起雙拳就擺出要揍扁芙蓉的架式。
「你講話給我小心一點!」竟敢叫芙蓉「妖孽」?!「我是看你腦袋智障才對你客氣,不跟你計較。你要是不識相,胡亂開口罵人,姑奶奶我扁起人來可不用憐香惜玉那一套!」
「我腦袋智障?」要不是元卿手腳快,一把自女孩身後攔住她,她早一頭衝到芙蓉跟前活活拍死她。「元卿,你放手!我要殺了這男人婆!我從小到大,從沒被人如此污蔑過!孰可忍孰不可忍?!」
「哎喲,我好害怕喔。」芙蓉歹毒的訕笑著。什麼「是忍叔不忍」的,罵人就罵人,還跟她咬文嚼字?哼!
「你!」
「三哥!」元卿在那女孩背後摟著她一喝,沒能制止住她,卻被她頭上的髮飾戳中了蒙著布條的雙眼。
「元卿貝勒!」顧太醫一個箭步衝上前來,拉住雙手痛苦地按在眼上、向後踉蹌退步的元卿。
「元卿!」芙蓉和那個叫做「三哥」的女孩一同衝上前去。
「元卿!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子,真的對不起……」三哥愧疚而沙啞的嗓音,好像恨不得立刻下跪痛哭,斷臂請罪似的。
「沒事的,三哥,顧太醫就在這兒,他會處理好一切。」元卿嘴角微笑,但握著三哥的手掌心卻是一片冰涼。
「你不要騙我了,我知道你是裝給我看,要我放心……」三哥垂著頭,一直低聲喃著「對不起」。
芙蓉看了真不是滋味。
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如此溫柔哀切的伏在元卿身側落淚道歉,再加上元卿回以輕柔和煦的安撫和諒解……這兩人卿卿我我的德行看來真曖昧!
「三哥……喔,不,應該是芙蓉。」元卿一邊任顧太醫審視雙眼受傷狀況,一邊試探性的輕輕召喚被晾在一旁的芙蓉。「你還沒察覺自己身上的異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