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閒扯了數句,然而他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與她的對話上,直到電話終束後,他才重重吐一口氣。
他未來的日子都得這樣子偽裝下去嗎?
他的心思徹底被杜凝佔據了,就算明知Michelle有他的孩子,他竟然分不出半點關心給她。
目光落在杜凝之前送來的陶制娃娃,指尖輕輕地撫上女娃娃的臉龐,微涼的觸感讓他不由自主地懷念撫摸她的感覺,柔軟的肌膚會因為他的觸碰而泛起紅暈,那片淡紅是多麼的惹人遐思……
她應該冷靜下來了吧?他暗忖。
他應該跟她道歉,然後向她保證再也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就算將來看著她投向別的男人的懷抱,他都不能有半句怨言,因為她已經不是他可以觸碰的對象了。
那時,他身邊亦已有妻兒。
余澤拿起手機按下一組熟悉的數字,但手機傳來未能接通的聲響令他蹙緊眉心。
咦?怎麼會這樣?
他不敢相信地望著螢幕,他沒有按錯號碼,那麼為什麼未能接通?
難道她發生了意外?
心臟瞬間漏跳了一拍,隱隱感到不安,他按捺不住思緒,急忙按下另一組號碼,待對方接起後,他立刻說:「Timothy……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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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上燒製好的陶藝成品,杜凝吁出一口氣,感到壓在胸口的巨石減去了一點。
她將對余澤的情感寄托在這些成品上,希望一點一滴抹去對他的眷戀,雖然成效不高,但她開始感到胸口變輕鬆了。
泡了一杯咖啡,她喝了一口,指尖不捨地撫上陶器光滑的表面,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得打破它們。
是的,這是她的打算,將對他的感情以陶器的形式呈現,再將之打破,警戒自己不要再沉迷下去,因為破碎了的陶器是不可能修補的,這樣一來,她便能從愛戀他的困局中釋放出來。
杜凝拿起其中一隻燒製精美的盤子,合上眼,深吸一口氣,舉高咖手,準備擲在地板上——
叮咚!
她張開眼,有些驚訝在這樣的深夜會有人來這裡找她。
叮咚!叮咚!
她放下盤子,知道她在這兒的只有哥哥,所以她沒有多想,便上前開了門,卻被門外鐵青的俊帥臉龐嚇了一跳。
是余澤!
「你怎麼——」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余澤衝口就質問。要不是向她哥哥查問,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工作室裡。
杜凝愣住了,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也讓他有機會走進屋內。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他又問了一次。
「我有不接電話的自由。」她定下心神,平淡地回應。
她從未見過他盛怒的模樣,渾身散發烈火,就像想將眼前的一切悉數焚燬……但是他的怒火因何而來?她已經要他別再管她的事了,為什麼他就是要出現她面前?
「Tansy!」余澤提高聲線,想喚回她的情緒,只因她看起來太平靜,就像離他很遠,遠得他怎麼也夠不著。「如果你是為那晚的事生氣,我道歉。是我不好,我做得太過火了,但是你應該知道男人是禁不起挑逗的,我只是想你明白這點,我不想你玩火自焚。」
是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一切都是源於他疼惜她!
「已經沒關係了。」她搖搖頭,「我說過,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麻煩你離開,可以嗎?」
他的關心對她來說太沉重了,她不想在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開時,對他再有任何不必要的眷戀。
余澤緊盯著她,「你說什麼?」
不!不可能的!她怎麼可能這樣對他?他承認自己做得過了火,所以想盡辦法向她解釋,在他的預想中,她應該明白他的想法,應該會接納他所有的說詞。
他根本無法想像他的世界要是沒有她的話,會變成什麼樣子?
「請你離開,我不想見到你。」她重複一遍。
「你為那晚的事生氣嗎?」他上前抓住她兩肩,「我不是已經道歉了嗎?你告訴我,我到底做了什麼令你不開心的事?」
他明明知道兩人應該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樣才可以確保他的心情不會被撩撥,可是見她要跟他劃清界線,叫他心裡漲滿了前所未有的慌亂。
杜凝望進他眼裡,清晰看到一閃而過的慌亂,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為此高興。「不是的,和你無關,全都是我個人的問題。」
絕不能因為他現在這副模樣而誤以為他對她有什麼不一樣的感情。她在心底暗暗告誡自己。
「這是什麼意思?」相對於他的倉皇,她平靜得過分,這就是他們投入的感情不一樣的證明嗎?
「就是我不想再見到你。」她淡淡地說。
「什麼?!」他用力握住她的肩,在看到她因疼痛而蒼白的臉色,他連忙放輕手勁。「對、對不起,我只是……只是太震驚,到底發生什麼事?一定是我做了些令你不高興的事,一定是這樣!你告訴我,我會改的!Tansy,你知道我很疼你,我願意為你改!」
要不是知道他已準備跟別人訂婚,這些話聽在耳裡,真的會以為他是要跟她告白。還好,她已經受夠了自己對他種種莫名的期待,她的心再也不會因他的話而有任何波瀾起伏。
「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已經夠了,我不想再要了。」
「既然你知道我關心你,你也不是在記恨那一晚,那麼你到底在發什麼脾氣?」余澤有點惱怒地追問。
他一直知道兩人之間存在一道高牆,曾經他以為自己能夠打破這道藩籬,成為她最親密的人,可是在他付出了所有感情後,才得知她自始至終只視他為親人,他怨憤、他氣惱,可是他沒法子收回對她的愛,只能遊走女人堆中,希望能減少對她的感情。
他真的有努力過的,但他就是沒有辦法不愛她,沒辦法要自己守住哥哥這道界線!
「我沒在發脾氣,真的,我現在很平靜。我不是小孩子了,已經不需要你處處關心我,你要關心的應該另有別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