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臉上的神情,Michelle深知他已經判定她有罪,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在一起,然而她真的不甘心,到底她有什麼及不上杜凝的?
「只要她當時也在場,便可以聽見你的真心話。」看見他一臉愕然,她心裡升起一股夾雜蒼涼的快意。「你不知道吧?人對於氣味是記得很深刻的,在你喝醉酒發脾氣的那晚,我故意用了和Tansy一樣的香水,而你自然而然地認為我就是她。這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因為之前聽見她說對你只是哥哥的感情,所以下意識認定她是在說你,因為你害怕,怕她真的這樣看待你們的關係,而你的個性高傲自負,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於是本能地採取反擊,反過來傷害她,好平衡你的心理創傷。我沒有說錯吧?」
余澤臉上儘是不敢置信。因為跟杜凝過於親密,太熟悉彼此的存在,對彼此的關心、愛護就像呼吸一般,交往變得理所當然,他卻又擔心這些理所當然不會長久安穩,質疑這個那個,沒想到他的心結竟然被有心人徹底利用了。
「連她那麼說,也是你設計好的?」
「沒錯。你們兩個看起來精明,事實上都蠢得可以,同樣是膽小鬼,明明只要向對方問清楚就沒事,但是害怕會被誤會不夠瞭解對方,所以只要有人稍微撩撥一下,這種看似穩定的關係,瞬間就變得如紙張那般淺薄。」Michelle冷冷地說,「怎麼了?為自己的無知、怯懦而懊悔嗎?你活該!Tansy有什麼地方比我好?因為你們認識比較久便應該在一起嗎?我得不到的,也不容許其他人得到,她很天真,隨便哀求一下,她便答應以後都不再跟你見面,以她的性格一定說到做到,你到最後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你——」從不知道她處心積慮地要拆散他們,余澤亦無從反駁,要是他能確認杜凝的想法,他們便不會分手。
Michelle眨去眼底的難堪,拿下手指上的戒指,擲還給他。「戒指還你!我告訴你,排隊追求我的人多得是,他們比你優秀多了,我沒必要委屈自己,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你就一輩子悔恨吧!」
他愛杜凝,卻因為愛她而變成膽小鬼,恐懼失去她,寧願退至安全範圍,也不願從她口中聽到她拿他哥哥看待。
他以為換個方式愛她,可以讓他們的情誼永久維持下去,卻始終沒法子按捺喜歡她的心情,逼得她決絕地遠去。
儘管Michelle使計讓他們誤會彼此而分手,可是他很清楚真正的元兇是他,要是他有勇氣問個明白,就不用浪費三年的時間,最笨的人是他!
如今杜凝離開了,他到此刻才明白沒有她的世界,是這般的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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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墨爾本
手上捧著大大的紙袋,杜凝勉強騰出一隻手探進斜肩包裡找鑰匙。打開門後,她先將紙袋放在門邊的矮櫃上,再拿下斜肩包放在布沙發上。
之後,她走進工作室,蹲在一座巨大的電窯前,兩眼微瞇地查看裡頭的情況。
確定窯裡的情況穩定後,她起身離開工作室,再將剛才買回來的東西放好。
開了一瓶礦泉水,她喝了一口,環顧室內一圈,回想起兩個星期前初到這裡的情況。
那晚是她最後一次跟余澤說話,在他離去後,她深思了一整晚,最後毅然決定辭職,在沒有通知父母、哥哥的情況下,獨自前來墨爾本,很快便安頓下來。
這棟房子的前屋主跟她一樣喜歡陶藝,屋裡還有一座電窯,所以她沒有考慮太久便決定買下這兒,花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總算將這兒佈置妥當。
也許,換了任何人都不會做出她這樣的決定。
放棄大有前途的職業,離開親愛的家人,來到全然陌生的地方從頭開始,只是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繼續自欺欺人。
她無法想像他挽著別人步入教堂的場景,更承受不了將來他抱著孩了對她噓寒問暖的情景,她知道只要繼續待下去,傷口終究不會有癒合的一天。
事實上,要是她肯早一點死心離開,或許現在便不會如此難受。
理智告訴她,他不愛她並非錯誤,是她單方面對他依戀不捨。她不是沒有試過抽身,但是成效始終不彰。
到今天,她已經沒法子偽裝下去,既然她的感情對他是個負累,那麼她離去對彼此都是最好的。
要是她三年前便能下定決心離開,或許今天她能微笑出席他的訂婚派對。
習慣,是可以改變的。
這成了她每天在心底必念的咒語,提醒自己別再沉醉於他給予的溫柔問候,那絕對無關愛情,只是一個惱人的壞習慣。
離開後,或多或少會有淡淡的失落,但是日子總得過下去,她的醒悟並不會帶來任何影響。
對,是醒悟。
他的立場從來都很明白,只是她一直不肯死心,兀自幻想他們終有一天能再續前緣。
然而,過去的事終究已過去了,已發生的事是不可能改變的,再多的「假如」、「要是」都是徒然,若她再迷戀過去,又怎能讓自己得救?
傷痕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淡化,同樣地,對他的眷戀也會漸漸消失。
得到過的一切,不論苦或甜,她都必須放下,儘管失去的所有並不會因此而重回她手中。
過程或許會帶來痛苦,可是唯有這樣,她才能繼續前進。
也許在將來的某天,她會找到一個回去的理由,到時她真的能夠安分地站在那道界線後,不再對他存有任何盼望。
她是懷著這樣的心情來到墨爾本,因為分手要狠,要鼓起勇氣離開他,在嶄新的國度重新開始,一點一滴地抹去對他的感情。
第10章(1)
請你放過我,好不好?
別走!
趴在桌上的余澤猛然睜開雙眼,眼前是一頁頁文件,並非那張他朝思暮想的容顏。看著懸在半空的手,他無奈地收回爬梳著頭髮,抬起另一手的手錶湊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