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她睨他一眼,襯著夜色,還有陣陣微風拂起的青絲,儘是風情。
韓天鶴心頭一動,魂兒即刻不再自個兒身上,只是癡傻地看著她。
「噯,怎麼不說話?」她一推他。
他猛地回神。「對不起,你剛說什麼,我沒聽見……」
他這麼一說,她心思也跟著轉開了去。「你剛在想什麼,連我說話也沒聽見?」
他雖然窘,可仍舊老實招供。他知道她愛聽這種話。「想你,想你這模樣看起來多美。一張臉被月牙映得比玉還潤,那張小嘴,看起來多令人垂涎——」
那個「人」是誰,就算他沒說穿她也知道。
手一搡,她紅著臉就想逃跑。
「等等。」他緊抓著她手不放。「你就容我任性一回讓我親一口,好不好?」
哪有人這麼問的——她轉頭瞪他一眼。
他就等這一刻,手輕輕一扯,她整個人撲往窗台,被站在外邊的他牢牢抱住。
「你——」
「噓。」他嘴貼在她頰畔,輕輕一噘,就偷了個香。
她害羞推他,卻反被他抓來身前,胸貼胸、臉貼臉地好好親個夠。
「紅萼——」他貼在她唇邊呢喃。「嘴打開。」
不要——她心裡想要拒絕,可她的身體卻做著不一樣的反應。微微抖著的紅唇小小地開了一角,他深吸口氣,輕輕將舌滑進她嘴裡,甜甜地繞著她磨蹭。
她嘴裡,還有剛才吃的桃子甜糕的香味。他發出輕歎。她嘗起來的味道是這麼地好,他真恨不得將她一口吞下,連根毛髮骨頭也不剩下。
無比誘哄地,他纏住她舌頭,無言地鼓動她依著他的方式碰觸他。她有些害怕,但也難掩興奮。接連幾回碰觸,已讓她初嘗親吻的甜蜜——尤其他的碰觸,是那麼的溫柔,不顯強迫。
一回一回,她沒發覺自己踏入他的迷魂計裡,而頭暈目眩,不能自已了。
她嘗試著,依他的指示輕吮他舌頭,就這麼輕輕一吸——韓天鶴覺得自己的魂兒都飛了,不,肯定是升天了。
老天!他甜蜜的可人兒!
他抬起手,渴望再渴望地啄著她小嘴,指間不斷揉著她潤濕的唇瓣——他知道自己一定得停下,再繼續,可就不是幾個親吻能了事的了。
「天鶴?」她抬起盈著水光的眸子睨他,不解他為何突然拉開距離。
她心裡偷偷承認——在她,是越來越喜歡被他碰觸的感覺了。
他凝望她眸,心滿意足地發現,她已經不像先前那般排拒他了。
「我是不得不停。」解釋的時候,他仍不捨地啄著她嘴。她可愛的小嘴兒,早被他吮得紅通通了。「畢竟夜已經深了,還有,我也捨不得教你為難……」
他對她確實珍惜。她聽得心裡一甜,忽地記起昨兒剛繡了個玩樣兒,還在遲疑該不該拿出來送他。
這會兒看,不送,反倒是自個兒小氣了。
「你等我一會兒。」說完她離開窗邊,取了一個荷包過來。「我昨兒才剛繡好的——送你,算是答謝你送我的這些點心。」說話時,她頰邊有些紅。她不是不瞭解姑娘送男人荷包的涵義,但仍舊大著膽子給了。
她想,他那麼聰明,應該一拿到荷包,就知道她的心了吧?
韓天鶴無比地開心,拿到這個荷包,比他掙回十幾萬銀的大存戶,還要讓他覺得驕傲。這個荷包裡藏的,可是紅萼的一片心。瞧上頭的牡丹繡,含苞待放,紅粉艷麗,活脫就是她的翻版。
能與她親手繡的的荷包日夜相伴——天,他簡直是笑不攏嘴了。
「幹麼直望著它傻笑?」她覷著他表情。「還是嫌我荷包繡得不夠細緻?」
「才不會。」他接口回答。「你繡工很細、很漂亮。」他像怕人搶似的,趕忙將荷包塞進懷裡。「這下安全了,就算你反悔說不送了,我也不會還你了。」
「我才不會出爾反爾。」她瞪他一眼。「好了,你點心也送了,我也回禮了,你該去休息了,明天錢莊不是還很忙。」
「是啊……」他歎一聲。這事他昨晚說過,最近杭州來了貴客,為了拉攏這個貴客,杭州十多家錢莊無不使出渾身解數,偏偏貴客中意韓天鶴,韓天鶴他爹也樂得將接待的工作交給他。「不過後天下午有個空檔,這幾天陵春一直吵著要游西湖,你後天下午有沒有事?沒的話,一塊兒到船上吃點河鮮,遊湖賞景。」
「等著春姊邀我再說吧。」紅萼不敢一口允下,擔心人家沒想到邀她。
有她這句話事情就好辦了。韓天鶴在心裡盤算,等回家他馬上寫張字條,要瑞淨明兒一早交給陵春,提醒她定要出面邀約紅萼。
後天的游西湖之約,就這麼定下了。
後天過午,俞陵春親自搭著轎子來阮家接紅萼。交代日落之前,定完好無恙地把她送回。
一到西湖邊,俞陵春夫婿杜宜軒已經在篷船上,正望著兩人揮手。
船家很快架好跳板,讓兩位小姐上船。
紅萼放眼四顧,嘴邊沒問,但俞陵春一看就知她在找誰。
「在找我表哥?」
紅萼臉一紅,故意說著反話。「我是在瞧外邊風景。」
「是嗎?」俞陵春促狹一笑。「那我就不幫你問我表哥行蹤——」
「春姊!」紅萼跺腳,小女兒嬌態盡現。
俞陵春一點她鼻頭。「好好好,春姊去問,你別急——」
沒一會兒俞陵春回來,說:「我夫君說,表哥才剛差人過來,說他大概會晚幾刻鐘到,要我們先去遊湖。」
紅萼一眺寬闊無垠的湖面。「湖這麼大,他會不會找不到我們?」
「不會。」俞陵春揮揮手要船家開動。「遊湖路線就那麼一條,這裡沒有就在那裡,不可能找不到人。」
雖然俞陵春下了擔保,紅萼還是忍不住頻往湖邊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打從上了船,一顆心老是吊著吊著,好像有什麼事會發生一樣——
可瞧瞧這西湖,青山白水,一條長長的蘇堤上長滿桃花,那勾人的香氣連在湖上仍然可聞。左瞟右看,處處遊人如線,就連船,也駛得平平穩穩,連春姊倒來的熱茶也不曾濺出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