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順風耳討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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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但……」單清揚有些遲疑。在莊中待得越久,她就越沉迷在過往美好的回憶裡,那並非好事。

  「走嘛走嘛!」萃兒將尚在發愣的小姐一把拉起,出了花廳,沿著長廊逛起了偌大的奉陵山莊。

  長長的鵲簷廊貫通莊中的幾個院落,有的大門深鎖,有的門戶大開。幾個下人經過,萃兒問起能否入內一探,下人皆答莊內唯有關上的門不能開,其餘的地方皆可待客。

  於是萃兒拉著小姐逛了幾處,到後來,小姐也說起小時在莊中發生的趣事,心情似乎不錯。山莊很大,可再怎麼有趣也有累的時候,此時兩人正巧來到谷雨閣前,想起福伯說閣內有新曬的茶,便入閣歇腳。

  閣內正巧有幾名丫鬟打理,見了莊裡貴客,便為兩人燒水煮茶。

  涼亭裡,萃兒邊吃著糕點,看著掀起面紗一角喝茶的小姐久久,說道:「小姐,萃兒是在老爺、夫人去後才來服侍小姐的,自那時,便沒見過小姐的眉舒開幾回。一會兒為七重門之事勞累,一會兒為尋找仇人奔走,如今連送個故人之劍都得親力親為,萃兒明白小姐的苦,也猜想得到小姐是認定了

  弒親的血海深仇未報,如何能獨自享樂,可……面紗遮著萃兒瞧不見的,若小姐心情好,笑一笑又何妨?」

  一席話,令得單清揚微愣。

  六年前仇家血洗七重門,一夕之間父母、親人,連同家中僕人全都身陷火海,只留她一人獨活。羅少爺見她身體虛弱又大受打擊,心情不定,便讓親信的丫鬟萃兒日夜照料著,當時還說,若然有手刃仇人的一日,再接她進羅家門。

  成不成婚對她來說已不重要,有太多事纏擾,她已顧不得身為女兒家的終身大事。

  單清揚明眸望向一手糕點、一手花茶的萃兒……心道什麼時候開始,有點傻氣、總是嘻嘻鬧鬧的丫鬟竟也能說出這般體貼人心的話了?

  為此,的確值得開懷一次。

  「喜歡就多吃點吧。」單清揚將糕點盒推向她,溫聲道:「這百花糕配三爺親自種植、調配的花茶極合的。

  「二爺他自小因眼疾,不願給人添麻煩,便時常一人在花園裡種花。三爺說過,種花之外,餘下的時候他常一人到演武台練劍,久了,自然就種得好花、練得好劍。」所以,凡

  事都是同樣道理吧,日復一日做著同一件事,便能將那事做得好。

  她日復一日只想著重振家門,終有一日能重現七重門的當年風光。

  日復一日告訴自己定能替爹娘報仇,終有一日她必能以仇人之血祭拜雙親。

  若是日復一日學著淡化心中對山莊、阿聲的依戀,終有一日她也能真正不再沉迷於往日美好。

  「小姐……」萃兒沒放過小姐低垂眼中透出的無奈。小姐雙手愛憐地撫著陶杯,方才一路看著莊中事物,也都是滿滿的不捨情意。「小姐,你能告訴萃兒嗎……你若愛一個人,卻無法與他在一起,那麼該當如何呢?」

  聽著那問話,單清揚收回思緒,捧起杯子在鼻下輕聞後飲了一口。「個個能在一起,便盼他好吧。」花香在口鼻間散開,心中馨寧。

  「盼他好……」萃兒愣了愣。

  單清揚面紗下有了淺淺笑意,眼兒彎彎地。「萃兒有喜歡的人了?若有,我替你做主……喔,差點忘了,得問過羅少爺才行。嗯……回頭我替你跟他說說,可好?」

  薄紗遮面,就連面對朝夕一同的自己,小姐也沒有除下一回,以真面目

  相對過。可此刻,萃兒很確定小姐在笑,而那笑,是真心為自己開心。萃兒沒有回話,雙眉輕攏,目光從小姐臉上移開,飄到了涼亭外。

  涼亭外假山旁的一個武器架,上頭各種武器都有,不意瞧見最上層擺放之物時,呆愣了許久,眼底方才因小姐的話起的小小漣漪,漸漸被撫平。

  「段叔。」推開石門時,洪煦聲喚道。

  「煦聲?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屋內,段枟舒怔了怔,才道:「我聽說昨兒半夜小賊闖入墓,你不是該在陵中?」

  「方纔去過,沒什麼大事,機關壞了幾處,已修補好了。算上這回,已有三次盜墓者從同一處破咒而入,還是武功平平者,此事二哥不知做何打算。」洪煦聲淡笑回道,搖了搖頭。此處為段叔在石壁上鑿了個小屋,他鮮少上來。

  「你二哥自有想法,輪不到你我操心。」段枟舒為兩人倒了杯茶,隨口道:「坐吧。聽下人說昨晚府裡來的貴客是小時與你訂過娃娃親的單小姐……偏偏我這不識相的纏著你比試。煦聲,你不會怪你段叔吧?」入府那年正巧是孩子們的娘過世後沒多久,聽聞煦聲訂過親,卻沒見過他的小媳婦兒。

  「怎麼會,」洪煦聲依言慢步而來,踢到了張椅子,坐下。「今晨見到了,就好。」

  「喚護容進來,給你多點幾盞燈吧。」段濩舒向外探了探頭。此刻日正當中,一下子進到石壁裡,煦聲目力得花上好一陣子才能習慣。

  「不必,如此便可。天見白才入陵,日頭正烈又出陵,這雙眼,可能要等明日才看得見了。」洪煦聲不以為意地笑道。「我讓護容進城替我辦點事,他出莊了。」

  段濩舒又是一怔,望著他溫柔的笑顏,聲音不自覺提高幾分:「你自己上石壁?下回有事找我,差人上來說一聲便是,莫要自己上來。上回孫諒半途一個腳滑,已是讓我心驚膽跳好幾個月都睡不好,若出意外的是你,可叫我怎麼跟你爹交代?」

  聞言,洪煦聲但笑不語。他自認武功好過二哥的小隨從許多,眼不能見物確實辛苦些,可長年如此早已習慣,自有辦法。只是這些話他沒說出口,家人的擔心,怕是一生也不會少了,他心裡透徹明白。

  「找我何事呢?」搖搖頭,段枟舒問著。

  「段叔退隱,可對江湖之事仍熟悉吧?」洪煦聲少理會莊中之事,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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