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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她慌張地奔上前拉住他的衣領。「真的嗎?這附近真的有很多那種無賴漢嗎?」
「等你碰到了之後,不就明白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向來不允許有人質疑他的話,他沒立刻宰了瓔珞已經是寬宏大量了。
瓔珞的臉蛋都發白了。「那……那我……」
「手拿開,既然不跟我同行,就別擋我的路,浪費我的時間。」
「大叔。」她不但不放手,反而揪得更緊,楚楚動人的明眸又籠上一層水光。「大叔,你在生氣,對不對?我不是故意要懷疑你的話,而是因為你昨晚太……太怪異了,所以我……」 「不准掉淚!」他大吼一聲,嚇得身下的馬兒侷促不安。
「沒有沒有,我沒有掉淚。」她一邊搖頭,一邊用衣袖抹眼淚,乖乖地站在一側,咬牙忍著抽噎。「可是我……我想我還是跟你一起……」
他又是不捨又是氣惱,低咒一聲,將她抱上馬來,安放在自己身前側坐著。
「我先警告你,這一路上你最好保持安靜,若敢再聒噪半句,被我丟下馬就別怪我我狠心。」他眺望著遠方放話,但瓔珞認真點頭的身勢由他懷中傳來,算是應允了他。
他一夾馬腹,再度展開風馳電掣的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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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她的確乖乖地沒說一句話,可是小臉早已皺成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她的腰好酸、背好痛喔!她知道自己沒必要在他懷裡側坐得這麼僵硬正直,可是經歷了昨夜的風波,她實在不太敢像之前那樣,依偎在他懷裡休息。
大叔的感覺就像阿爹,所以她一點害怕的意識也沒有,可是現在駕馬的這個沒鬍子的惡魔很危險的,而且非常危險!
「噢!」突然揚蹄飛渡小溪的馬兒害瓔珞渾身一震,臂部與脊背的酸痛差點逼出眼淚。
她真不曉得自己還能打直腰桿撐到幾時,但就是不願癱軟在他懷裡。
「將軍——」
突然間,遙遠的草原彼方傳來一句模糊的呼喚。
瓔珞赫然睜大明粲粲的雙眼,搜尋聲音的來源。她剛才好像聽見有人叫「將軍」,是她聽錯了嗎?
天寬地闊的草原和山谷,哪有將軍用武之地,頂多只有牧人在此趕趕羊隻牛群罷了。不過這裡的牧草非常不錯,看來是塊上等的牧區。
直到她注意到山谷深處奔上來的一大群黑影時,才忘我地急急攀住他的胸膛。
「大叔,你看那邊……那些人……」
一大片精銳的清軍往他們的方向奔來,剛猛的氣勢嚇壞了瓔珞。他見勢也收住韁繩,停下馬步。
「大叔,怎麼辦?你誤闖清軍的領域了,我們完蛋了。」
他輕握著馬韁,豪氣萬丈地坐鎮馬上,根本無懼於整片向他包圍而來的大軍。
「大叔,他們會不會……」
「你跟他們走吧,他們會護送你到安全的營區。」
「可是……」是啊,她是要嫁給大清的將軍,這些逐漸奔近的清軍理當會護衛她。
「可是你怎麼辦?」
「我?」她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你為了送我,擅闖清軍的牧區,你會有危險的。」從小生在蒙古,她很清楚跨越封地的處罰有多嚴酷。
他冷冽的雙眼低垂地看著她,像是審視,也像是試探。
「我的事用不著你來囉嗦。」
「不行!」看來大叔挺沒常識的,不知此事的嚴重性。「我留下來陪你,由我來替你說明實情。」
「你?」他一點也不曉得自己瞇起眼時看來有多不屑他人。
「除非我作證你是為了護送我而闖進這兒,否則他們一定會把你當作入侵者而……」
「你跑哪兒去了?!」一整片清軍兵馬鎮在眼前,黑壓壓地駿馬巨人中,最為醒目的高大男子開口就爆出這句咆哮。
嚇死人了!清軍的正規打扮看來實在駭人,和迎娶她的隊伍陣仗完全不同,她彷彿是闖入巨人國的侏儒。
「去呀,你不是要作證,要說明嗎?」他威迫性地推她下馬。
「不要!大叔!」她不敢了。她死命地抱著他,小臉埋入他懷中,他的衣襟立刻濕了一小塊。
「這是怎麼回事?」剛才咆哮的那名男子拉著馬走近他們倆,「這娃兒是誰?你怎麼會帶個小女孩回來?」
「我也正想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冷酷地回應,大手卻溫柔地摟緊懷裡攀著他的小人兒,像是在向眼前所有人宣告,這娃兒是他的!
「抱歉,赫蘭泰,我很想跟你把事情講清楚,但是……」那男子歎了一聲,蹙緊了眉頭,不知該如何交代這團混亂。
赫蘭泰?瓔珞睜大了雙眼,轉頭看向那名急於解釋的男人。他剛才說誰是赫蘭泰?
「我知道你會對這門親事發火,可是我們和蒙古的部族已經講定,瓔珞格格也正由迎親隊伍送來此處,你和瓔珞格格的婚事已成定局了!」
這個有雙琥珀色眼的男人在說什麼?她怎麼有聽沒有懂?
「定局?」赫蘭泰冷哼一聲。「我的婚事輪得到你和費英東來操心?」
「赫蘭泰,你聽我解釋……」
「赫蘭泰?」瓔珞怪叫起來,看看琥珀色眼男人,再指指大叔,「你叫大叔赫蘭泰?」
「這娃兒到底是誰?」琥珀色眼男人略微驚艷於這位罕見的小美人,但正事當前,他無暇讚賞。
「大叔……」這些人是不是哪裡有問題?她抓緊了大叔的衣袖,彷彿是求救,又像是質詢。
他喜歡這種被她信賴的感覺,說來奇怪,他向來討厭被女人死纏在著不放,瓔珞卻不一樣,她黏他,煩他,惹得他這兩天咬牙切齒,他卻似乎漸漸迷上了瓔珞無助地攀附他的感覺。為什麼?
他愛憐地撫過她的臉頰,嚇了她一跳,也嚇了所有人一跳。他們從不認為赫蘭泰會是做出這種事的男人,而且還是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