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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在生氣嗎?」她的小手輕撫著他的眉間,似乎想撫平那深深糾結的皺紋。
「生氣?」一聽到她有氣無力的聲音,就知道瓔珞被他折騰到了極限。
「雖然這不是你能接受的方式,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對不起。」
她輕柔的低語重重撞擊著他的意識,他腦中清晰地感應到她覺得抱歉的不是丟了那一對珍貴的耳墜,而是感傷自己不該輕賤對待他的一片心意。
她是打從心底裡如此認為。
啪的一聲,他硬是拍掉在他臉上溫柔游移的小手。
他不接受這種濫情的表達方式,不屑她的道歉,更不需要心中一再的衝擊與悸動!
瓔珞驚愕而受傷的眼神,讓他的心再次被懊惱啃蝕。他不是有意如此粗暴冷酷的對待她,可是發自本能的反射性自衛舉動卻老是比他的理智早一步行動。
他突然緊緊地擁她入懷,閉緊了雙眸。
瓔珞再一度陷入迷霧中,赫蘭泰究竟是討厭她,還是喜歡她?她已經不只一次被他反反覆覆的行為搞迷糊了。要怎麼做才能讓他的心破繭而出?要怎樣努力才能瞭解他到底在想什麼?不知何時開始,她竟然變得如此在乎這些事,思緒也充塞著有關他的一切。
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只能依戀地回摟著這副偉岸的身軀。
「赫蘭泰,讓我留在你身邊,好嗎?」
剎那間,他僵了一下。瓔珞看不見她頸窩後的容顏,卻明顯地感受到他更加收緊的雙臂,令她難以喘息。
他什麼話也沒有。
他蹙緊了眉頭,墜入重重憂慮中。他開始擔憂,自己恐怕從此再也沒有勇氣推開瓔珞纖弱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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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夜之後,瓔珞便遷往赫蘭泰的營帳中,大伙明的不說,暗地裡卻叫她「將軍夫人」,現在還差的,就只是個名正言順的婚禮。
可是在赫蘭泰心中,她到底算什麼?
他的溫柔似乎只存在於瞬間,往往一時柔情似水,下一刻卻突然冷面無情,甚至不耐煩到懶得看她一眼。
「我真的這麼惹人厭嗎?」瓔珞坐在玲兒帳後的炊火邊,看著玲兒俐落地翻烤著小烙餅。
「你又在發神經了。」玲兒向來務實,比瓔珞更像個姐姐。
「可是我真的不懂,為什麼赫蘭泰一下子離我很近,一下子又離我很遠似的,常常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裡惹惱他了,他就已經翻臉。」她沮喪得快成廢人。
「你的胃口也真大。他都已經給你特別的待遇了,你還想怎樣嘛?」
「這算什麼特別待遇?」應該叫特別排斥才對吧。
「還不特別?」玲兒真想拿烤餅用的鐵鉗敲瓔珞的腦袋。「他只有你一個女人耶!你知不知道塔密爾遊牧區有多少女人期待他的寵幸,他卻看也不看人家一眼。他貴為大清的將軍,身旁只有一個女人,而且那個女人就是你,你還不滿足?」
「你也在期待吧,玲兒?」她的口氣就是忍不住酸酸的。
「拜託,饒了我吧!我最怕就是那種成天一臉殺人表情的男人!」雖然她當初是陪嫁的人,但赫蘭泰顯然對她毫無興趣,她也樂得自在清閒。「我只想照顧你,別讓你這『格格』太寒磣。」
「玲兒!」瓔珞感動得要命,一把抱住她的肩頭。「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沒錯,你趕快用力巴結我吧!」玲兒得意得不得了。「否則你就聽不到好消息啦。」
「什麼好消息?」
「你先好好巴結我,等我耳朵舒服了,自然會告訴你。」
「到底有什麼好消息,你先說嘛。」她急都急死了,抓著玲兒的衣襟搖啊搖,玲兒一副很享受的慵懶的表情。
她最喜歡逗著姐姐玩,聽她甜美可人的嗓音苦苦哀求著,看她一雙大眼睛急切又期待的眨巴著,哎,連她都忍不住心動,更何況是男人。
「好吧,我就讓你佔一次便宜。」玲兒故意擺出無奈的表情。「費英東和思麟花了足足三天的時間來回奔波,終於瞞著赫蘭泰將軍把……」
「瓔珞格格,借一步說話。」一個突兀的女嗓音冷硬地截斷姐妹倆的對話。
「雪格格?」瓔珞意外地慢慢起身,「你怎麼會來這裡?有事嗎?」她向來嫌棄瓔珞姐妹倆,連路過她們的營帳都會皺眉頭。
玲兒一看雪格格那副高傲態度就有氣,可是瓔珞對她搖頭,小手攔住她想拉開的架式,她也只好生著悶氣蹲下,繼續烤烙餅。
「有事我們在這兒說就好。」瓔珞柔聲回應著雪格格鄙視的眼睛。
雪格格狠瞪瓔珞一眼,可是她也懶得和這蒙古女人囉嗦,乾脆直接切入正題。「你什麼時候才會滾出赫蘭泰的營帳?」
「我……滾出他的營帳?」她被雪格格幾近羞辱的語氣嚇到。
「你黏他還黏得不夠緊嗎?你如果識相,就該自動離他遠一點,別再死纏著他不放。」她這把怒火已經忍得夠久了。
「哼,說得好像赫蘭泰將軍是你丈夫似的。」
「玲兒!」瓔珞趕緊制止她的冷言冷語。
「你們這兩個放肆的蒙古女人。」她從小到大養尊處優,從沒受過這種輕慢的挑釁,「你搞清楚,是我先喜歡上赫蘭泰的。我從五年多前就一直喜歡他到現在,你和他認識了才多久?我為他放棄了多少優渥的條件,追到這種荒涼邊境,而你又為做了什麼?」
「你有本事去向赫蘭泰將軍申冤啊,幹嘛跑來向我們訴苦?!」要比嗓門是不是?玲兒就不信她會吼不過刁蠻的雪格格。
「玲兒!」瓔珞死扯活扯的拉住玲兒起身發怒的架式。「她是來找我的,你讓我跟她說好不好?」她幾乎是在哀求玲兒。
「叫她說完趕快走人!」玲兒故意朝雪格格的方向大聲向瓔珞回應,隨即轉身回炊火邊烤烙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