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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天。」
「後天?」她驚訝地抬起小臉,他卻閉著眼,一副已經入睡的模樣。瓔珞沮喪地趴回去,難過地咬著指甲。「後天……我們只剩下一天能在一起。」早知如此,她說什麼也不願意昏睡發高燒,白白浪費兩天相處的時光。
「我好想跟你一起去。」她輕聲地低喃著。「如果我能夠縮得很小很小,就可以藏在你的衣襟裡,跟你到天涯海角,都不必分離。」
反正他已經睡了,她就任自己胡思亂想。
「分別三個月……你會想念我嗎?還是根本忘了有我這個人待在這裡傻傻的等你回來?」她眨了眨越來越沉重的眼皮。「我好想躲在你的衣服裡,偷偷跟你去……」
她的身軀逐漸放鬆,呼吸沉緩。
「我們一起……永遠……」她在赫蘭泰平穩的心跳聲中墜入夢鄉。
「睡吧,我們會以在一起的,永不分離。」他溫柔地撫著瓔珞的後頸低吟,愛憐地抬頭吻啄伏在他胸前沉睡的臉龐。
只有在每夜瓔珞熟睡之後,他才會坦白流露無限的疼惜。平日不輕易表達的柔情,只在此時才會氾濫得無邊無際。
第八章
「拜託你,瓔珞,下次別再一個人跑到校場找我們,有事叫營區的士兵傳話就可以了。」思麟和費英東躲在偏僻的軍帳後面告誡瓔珞。
「對不起,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
「你沒讓赫蘭泰發覺你來找我們吧?」就算身為赫蘭泰的生死之交,費英東對他的暴躁和醋勁照樣膽戰心驚。
「安啦!有我替姐姐護駕,不會給人發覺的。」玲兒雙手環胸,神氣十足。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說,請你們一定要仔細聽,而且一定要相信我。」瓔珞露出了少有的嚴肅表情。她的嗓音依舊甜美輕柔,但沉重的神情讓大伙不得不正經起來。
「有什麼事?」思麟慎重的表情傳染到每一個人臉上。
「我以下說的話,句句屬實,玲兒可以替我作證。」
玲兒聞言,不禁愣住了。
「我六歲的時候,曾和阿爹一起去東北圍場參與皇帝狩獵。我當時頑皮,一個人私自出外探險,在林中遭到大熊攻擊,險些喪命。後來是一名男子挺身搭救,我才保住小命。那位恩人為了救我,右肩上受了重傷,卻沒留下姓名就獨自離去,無論我阿爹花了多少心思尋找這位恩人,始終找不到任何蹤跡。」瓔珞拉起了頸子上的項鏈。「這兩顆熊牙,就是自那只攻擊我的大熊屍身上拔下來的。」
「嗯,後來呢?」思麟和費英東仍然不清楚她到底要傳達什麼。
「我的恩人他……」瓔珞勉強嚥下口水。「我親眼看見他右肩自前頭到後背,被熊爪抓出了四道很深的傷痕,就像……赫蘭泰身上的傷一樣。」
「喔,那很巧嘛。」思麟應了聲,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瓔珞居然臉都發白了。
「這不是巧合!」她激動地掄起了拳頭。「我記得他非常高,非常魁梧,留著一臉落腮鬍,騎著一匹壯碩的黑鬃駿馬,這些形象我完全記得很清楚,完全和赫蘭泰一模一樣!」
「哇,聽起來好像滿厲害的!」思麟朝費英東挑眉苦笑,費英東回以無奈的聳肩搖頭。
「你們還不明白嗎?救我的人就是赫蘭泰,他右肩上的傷是為了救我而被那只熊所傷。」
「不會吧,姐姐?」玲兒也皺起了眉頭。「就算是赫蘭泰將軍碰巧救了你,那也是十年前的事,當時的他也不過是個少年,怎麼可能和現在的形貌一模一樣?」而且自從他帶瓔珞回來,就莫名其妙地不再蓄著大鬍子。
「沒錯。你是十年前獲救,他卻是上個月才受傷。所以他和你的救命恩人八竿子打不著邊,根本毫無關係!」思麟已經準備結束話題,動身離去。
「是他沒錯!請你們相信我!」瓔珞急得淚眼迷濛。「是他救了我!就是一個月前的他,救了十年前的我。」
「瓔珞。」費英東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頭。「你前兩天發高燒,昨夜才剛病好,你應該待在帳裡多休息,有話等完全康復之後再說。」
言下之意,她是因為發高燒燒壞了腦袋,記憶混亂到錯把情人當恩人。
「對啊,姐,你還是回帳裡休息吧。」
「你們一定要相信我!」但她怎麼也想不出辦法說服大家相信她的重大發現。「這件事的確不可思議,但它確實發生了,而且一切條件都很吻合,不是嗎?」
「你有的條件也只不過是那些傷疤啦、身形啦、駿馬啦,諸如此類的模糊印象。」思麟有點不耐煩。
「可是赫蘭泰上個月也正好在東北,對不起?」她一臉堅決,不容大家否認。
「皇上每年都會一到東北狩獵,這並不稀奇。」費英東也努力說服她保持理性。
「可是他是怎麼受傷的?以赫蘭泰靈敏的身手,怎麼會毫無防備地被大熊攻擊?」
這下子換大家啞口無言。
對啊,他是怎麼受傷的?思麟和費英東當時只專注於替他治療四道鮮血如注的傷口,誰也沒記得這記熊爪是怎麼來的,都自動認為是狩獵時不小心遭受熊的攻擊。
「他是為了救我,才替我擋下了那下熊掌的!」
「瓔珞,嗯……這的確是很神奇,我想你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說不定……」
「說不定赫蘭泰和你曾在同一地點、不同時空相逢過,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思麟俐落地接過費英東結巴的話語,假惺惺地順著瓔珞的在哄下去,否則她就會沒完沒了地堅持到底,他們還有軍務在身,可沒這閒情逸致瞎攪和。
「是啊,我就是這個意思。我的確認為是他穿越時空來救我。」瓔珞難過而沮喪地說。「可是你們是真的這麼認為,還是在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