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什麼?」這丫頭老愛只將話說一半的壞毛病怎麼還沒改呀!
蕊娜也不再兜圈子,直截了當的說了,「不過是咱家倒是有個癡心漢,天天巴望著你能來呢!」
「蕊娜,別胡鬧了!」朱大娘睨了女兒一眼,原本要她適可而止,不料接下來的話卻越描越黑,「想你大哥天生臉皮薄,就別再替他瞎添亂了!瞧那個傻小子,早上才聽說大小姐要來咱們村裡,下午就忙著張羅,又是殺雞又是宰羊的,都不曉得他究竟是織坊的師傅,還是飯館的大廚呢!」
就在這個時候,朱大娘那一席不知是褒是貶的叨念,恰巧落入門外正yu 踏進屋內的男子耳裡。
「娘,您說什麼呀!」烏日克朗黝黑的臉龐透著紅光,見著心上人來訪,一顆心也懸在半空中,慌張得連手腳都開始不聽使喚。
結果他一腳才踏進廳堂,就讓門檻狠狠絆了一下,好不容易踉踉蹌蹌的站穩了腳步,卻又撞上一旁的織布機,將織布機上已完成大半的織錦全都扯得鬆脫掉落了。
一旁的蕊娜驚見大半個月來的心血一瞬間竟成了一堆散開的絲線,心疼得直跳腳。
「哥,瞧你幹的好事!」天啊,她牢牢苦苦織了大半個月的織錦,這下全都毀了啦!「我真受不了你,為什麼每一次見著錦兒姐,整個人就像是得了失心症似的,老是橫衝直撞地搞破壞?」
「別惱了,我又不是故意的。」烏日克朗低聲咕噥了句。
「廢話,若是故意的還得了?」豈不是連房子都要教他給拆了?
「好了,蕊娜。」
嗅到空氣中一陣陣火藥味,導致這一場兄妹哄牆的罪魁禍首趕緊跳出來打圓場。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嘛!反正你這批織錦我又沒趕著要,你就別再責怪克朗了。」柳錦兒擺擺手,有意平息這場戰火。「再說,我又不是吸血蟲,你慌什麼?」
此時,一個滿臉血跡的男子忽地破門而入,還來不及開口,即神色痛苦的倒臥在地上,瞬間震驚了屋內所有人。
首先回過神的是烏日克朗,他一個箭步街上前去,攙扶著渾身是血且奄奄一息的男人。
「不好了,有盜賊、有盜賊……他們……」男子斷斷續續的說著,臉上有著痛苦的表情。「他們搶了染坊的七彩鴛鴦錦,還傷了人,有好多好多人……都教那一群惡賊給傷了……」話落,男子旋即陷入昏迷。
「福哥!」蕊娜驚呼了聲,一顆心險些從口裡跳出來。
烏日克朗則跪在地上,屏住呼吸,試探著男子的脈搏,並查看傷勢,在確定對方無恙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他沒事,只是昏過去了,臉上和身上的血跡大多也是沾上的,不礙事。」
「他不礙事,我的事可大了!」柳錦兒板起的臉上佈滿陰霾,一雙眸底燃著狂怒的火焰,咬牙切齒的道:「我倒要見識見識,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敢屢屢在我柳家的地盤上肆無忌憚的強搶奪掠?」
說罷,沉不住氣得她身子一旋,便飛也似的衝出屋外,撩衣捲袖,預備與那群凶神惡煞一決高下。
「錦兒小姐,別去,危險啊!」
眼見柳錦兒沒頭沒腦的跑去送死,幾乎完全沒有思考,愛護伊人心切的烏日克朗不再遲疑,也緊緊追隨著佳人的身影一道離去。
一場使盡全力的較勁,柳錦兒額前的髮絲都濕透了,紅撲撲的臉上佈滿了汗珠,氣息急促,不斷喘著氣。
雖是敵眾我寡,漸漸不敵的敗下陣來,好歹她目前仍尚有餘力苦撐,還不至於讓對方佔了便宜。
至於那個原先心繫佳人安危的烏日克朗,僅在短短十招之內就教對方擺平了,倒在一旁。
話雖如此,盜匪頭子也不輕鬆,幾番纏鬥下來,不但沒有佔過什麼上風,就連右眼窩也教柳錦兒掄出一記淤紅的印子,讓他又痛又惱,心底著實狠得牙癢癢的。
「這個臭丫頭,看起來沒幾兩肉,想不到還挺能打的!」小巧的拳頭一點也不軟弱,又快又很,拳拳都擊中他的要害,是個十足的練家子。
「這還用得著你說?」
輕喘著調息,柳錦兒絲毫不敢懈怠,依然架勢十足,嘴邊不忘嘲諷,極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自然,彷彿游刃有餘。
「正所謂殺雞焉用牛刀,」她得意洋洋的說:「況且,你也不過是個肥矮凸肚、嘴裡已無半顆牙的糟老頭兒,對付你們這班混蛋,我柳錦兒一人便綽綽有餘。」
「呵呵……」盜匪頭子一聽,怪笑了兩聲,「小姑娘,你好大的口氣呀!」簡直是狂妄至極!
「瞧瞧這個野丫頭,給她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老大,咱們就別再跟這個臭婆娘瞎攪和,給她一袋迷魂香,不就什麼都擺平了?」
一個粗發濃眉、皮膚油滑的傢伙齷齪地嘿嘿笑了幾聲,隨即從胸前摸出一隻布袋,威脅似的在她面前搖晃著。
「那是什麼?」柳錦兒瞇著眼,警覺地質問道。
「小美人兒,這可是好東西呀!」只見盜匪頭子笑出一嘴黃板牙,猥瑣的笑道:「這東西只要一小片指甲的量,就足以迷昏一頭牛啊!」
說完,幾個盜匪哄堂大笑,放肆的淫笑加上一臉邪惡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噁心,著實令人感到既不舒服。
「無恥!」嗅到一絲危機的柳錦兒怒斥道,即使語氣還算鎮定,但表情已明顯多了恐懼。
「那又如何?反正我們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們可是無惡不作的江洋大盜,難道要他們在胡作非為之前,還得跟對方講究禮儀與道德嗎?那未免也太蠢了吧!
盜匪頭子無所謂的聳聳肩,旋即露出幾近色迷迷的目光,輕浮地看著她。
「瞧你這小姑娘,雖是嗆辣凶悍,倒還有幾分姿色,不如隨我一同回山寨,做我的十六姨太吧?」
聽見這荒謬至極的狂言,柳錦兒只當是瘋狗亂咬,笑瞪著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渣,不留情面地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