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抽一口氣。「原來那天你不是想勒索我,你是要害我?那個壞人是你找來的對不對?你這個人良心怎麼這麼壞?」
「而你有許多事得好好解釋。」菲利普陰陰地道。
難怪她被綁的那天是在地緣性已經有點遠的地方,原來她是被約過去的,連這種事都敢瞞著他?
茱莉咕噥兩聲,不敢再多話。
保羅狠笑一聲。「他如果照我的意思,直接殺了你,找個地方埋起來,就不會有這麼多問題了。偏偏他貪心,竟然將你轉賣給人口販子,我早該自己動手的!」
「恐怕你不會再有機會了。」菲利普森然地凝視他。
「仙蒂怎麼可能會看得上他?他做他的春秋大夢。」羅德冷笑。
他的女兒他比誰都瞭解,仙蒂和茱莉姊妹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絕對不可能吃苦度日。
她絕不可能看上一個財富和社會地位都比不上她的男人。
菲利普的眼神一閃。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保羅的神色有一瞬間的狼狽,隨即又流回陰狠,持刀的手指向羅德。「如果你真的死了,或者依照約定永遠不再出現,這一切變化都不會發生,可是你偏偏要回來!如今我既然弄到身敗名裂,你也別想幸幸福福、快快樂樂地過日子,我要你跟著痛苦一輩子!」
他的刀子突然高舉,狠刺向身前的瑪莉安。
茱莉姊妹倆一起尖叫,裴洛大喝,羅德怒吼,每一個人都來不及阻止他──除了菲利普。
他對著後方的黑暗微一點頭。
咻!一聲利哨破空而來,保羅猛然一震。
他手一軟,刀子掉在地上,瑪莉安飛快衝進羅德的懷裡。
保羅極慢、極慢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肩膀,一個暗紅色的影子慢慢從他的右肩滲了出來,染濕他的外衣。暗紅的中心點是一個透出的箭頭。
菲利普再度對後方的暗影一點頭,空氣中只有一陣近似風掠走的輕響。
保羅的膝蓋一軟,跪倒在地上。菲利普輕輕鬆鬆地走過去,一腳將他踢趴在地上,釘在他右背的箭矢猶然輕顫。
「我不欣賞殺女人的男人。」他抽出縛繩,反綁保羅的雙手。「保羅.特魯絲,你以收賄、綁架及謀殺的罪名被捕了。」
「瑪莉安!」茱莉衝過去,姊妹倆緊緊抱在一起。
裴洛笨重地走到他身旁,看著在地上呻 吟的前同事。
「你知道的,如果這時候是你撲上去英勇地制伏壞人,效果會更好。」
菲利普仰頭,白牙一閃。
「你以為我費盡心思訓練那些暗衛是為了什麼?當然就是為了我自己可以省點功夫,不必老是親自跟那些壞人打個你死我活。」
這是童話故事,不是動作片,所以他有理由省點力。
裴洛歎口氣,搖搖頭,胖壯的身子移向他藏大黃牛的方向。
「收工,回家。」要問案也是明天的事!
「那個人,是裴洛?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瑪莉安抹了抹淚,突然小小聲地問。
胖胖的身影差點絆倒。
他媽的!
「你們兩個人出去抓壞人?三更半夜的時候?就你們兩個?」皇后大人生氣了。
兩個「小朋友」乖乖地坐在客廳裡,羅德夫人在一旁沒有出聲,輩分最小的仙蒂更只有聽話的份。
茱莉臉上裝乖,心裡在偷笑。菲利普像個小男孩一樣乖乖挨罵的表情真是可愛啊!
王子殿下摸摸鼻子,有點訕訕的。
「這種抓壞人的事,驚動太多人總是不好……」更何況是帶他嬌弱美貌的母后大人一起去抓,他父王知道了非剝他一層皮不可;而,有安德魯在,他父王一定會知道。
「而且也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還有裴洛。」更別說黑暗中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影。
茱莉試著救駕,皇后大人給她一個森然的眼神,她立刻眼觀鼻,鼻觀心。
歎了口氣,皇后搖了搖頭。
「算了,你外頭的事,我也管不了。不過,菲利普,你也不是個孩子了,再這樣下去怎麼行呢?或許你父親說得對,我們該為你找一個可以管管你性子的女人。」
仙蒂和茱莉的心同時一跳,菲利普的喉間出現類似哽住的聲音。皇后大人支著額頭一副無力的模樣,讓安德魯扶著她回客房去。
菲利普歎了口氣,欠了欠身。
「抱歉,這麼晚了還打擾你們,我去和我母親談談就回旅店去。」
「不用回旅店了,我們為你準備了客房,我陪你去看夫人,再帶你回房間去吧!」仙蒂踴躍提供幫助。
茱莉翻個大白眼。菲利普輕笑,輕觸一下她的肩膀,然後和仙蒂一起離開。
茱莉知道他是給她們母女一點說話的空間。
「媽媽……」她轉向母親。
「你今晚沒有事吧?」羅德夫人移坐到她的身旁,按住她的手。
茱莉望著母親。
她這一生都很辛苦,對茱莉的父親雖然有愛,又恨他不成鋼,直到他過世了才明白自己其實是愛多於恨。
失去了這一生的摯愛之後,依著社會的要求再嫁給另一個男人,最終依然是自己一個。
「母親,我今晚有瑪莉安的消息了。」她艱難地說,「她……她被一個好心人救走,答應嫁給那個人為妻。短期之內,她沒有辦法回到斯洛城來,但是我確定她現在過得很好,很幸福。」
羅德夫人偏頭望著女兒。
「那就好。我相信你的話。」羅德夫人微微一笑。
突然間,茱莉有一種感覺,她的母親其實什麼都知道!
她升起了想哭的衝動。
她做了一件從十二歲之後就沒有做過的事:投入她母親的懷裡。
「母親……他們兩個會很好的,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這個家!」
「別說傻話了,你年紀這麼大,早就該嫁出去了。」羅德夫人輕撫女兒的頭髮。
她只是搖頭。
「那個菲利普,我看他是個很正派的年輕人,你很喜歡他嗎?」
「媽咪,你也看到湯森夫人的架勢了,我猜想他們家是貴族,我們哪裡配得上他。」她垂下視線,從母親懷中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