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必須靠她自己獨力查出來,不能透過榆匽,否則他若知曉騙她去茅屋的是蕭裔,那還能放過他嗎?
蕭裔是宰相,是當前齊凌權勢最大的朝臣,不能因為她一人的生死,讓榆匽也陷入危險當中,所以她要秘密的查。
另外,八兒是誰勒傷的?如今的魂魄又去了哪?她也得將八兒找回來,並且將這副軀體還給八兒才行。
這些事都急著讓她去查去辦,所以,她沒有憂傷的時間。
第9章(1)
唐七七從未真正嘗過頭皮發麻的感覺,而此刻,她真真切切地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滋味當她回寢殿後,發覺榆匽就坐在她的床上,那神情陰沉恐怖,彷彿地獄來的使者。
「你去了哪?怎麼這時候才回來?」他陰森森的問。
面對他,她全身發寒。「我睡不著,方才去蓮花池走了一圈……」她在外頭直等到眼淚干了才進來,想不到的是他已在她房裡等她。他已數月不曾出現在紫宸殿了,為何今日又來?
不知為什麼,自皇家狩獵場回來後,他整個人變得難以捉摸,眼神深沉又寒冷,直令她毛骨悚然。
「既然睡不著,就陪本宮去看七兒吧,本宮又想她了。」他由床上起身,緩步走向她,那陰沉的表情令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不去嗎?」他湊近她再問,神情冷酷。
她倏然倒抽口氣,之前就算她再怎麼惹怒他,他也未曾讓她見識到自己這一面,可今日他卻一再的刺激她,讓她徹底感到害怕。
「今日時間晚……晚了,不如明天再……」她的下顎忽然教他捏住了,她心一驚,無法再說話,只能驚懼的瞪大眼。
「本宮就要現在去,你去不去?」他厲聲問。
「我……我……」
「嘖嘖,多狠心啊,枉七兒在世時一心想找到你團圓,可她死後,你竟連去探她都不肯了。」他識請的說。
「我不是不肯,我……」
「若是如此,廢話少說,就跟本宮走!」他將她甩入一旁的椅上。
她撞得骨頭疼,擰緊了雙眉。
見狀,他眼底一抹心疼倏忽即逝。「穿件外氅,本宮在外頭等你。」他沉聲道,轉頭出去了。
他一走,她豆大的淚珠立即掉落,不能理解他到底想做什麼?三個月不理她,再見面突然她連陌生人都當不成了,他簡直成了她的冤親債主,恐嚇驚嚇不斷,但她真不曉得自己是哪裡得罪他了?
想歸想,她仍得擦擦眼淚他還在外頭等著呢,雖保不會因她動作慢了,又衝進來嚇曉她。
她隨便取了件大氅便出去了,這次他並不是站在外頭等,而是坐在馬車裡頭,十月天,今年冷得早,夜晚經常落雪,站在外頭容易受寒,不如車裡溫暖。
她正想進馬車時,姜滿上前攔了她。「八兒郡主不好意思,殿下讓您自己走去,他……他在寒室等您。」姜滿傳達主子的話,但表情對她極為同情。
殿下怎變得這麼狠了?讓她自己走到宮外的寒室少說得花一個多時辰,且眼看又要飄雪了,地上又濕又滑,萬一路上摔跤受凍可怎麼辦好?但主子堅持,交代下來,他也沒辦法,只能讓她自求多福了。
「姜滿公公,不用替我擔心,夜裡走走當成散步也不錯,你先伺候殿下過去吧。」其實不坐馬車她反而樂,她並不想和他獨處,那會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她情願自己在外忍凍走路。
馬車內的榆匽聽見她對姜滿說的話,雙瞳的陰霾加深,她愛走,他偏不讓她走!
「姜滿,讓她滾上來!」
她聽了這話,不禁垮了臉,怎麼又改變主意讓她上車了?
「郡主,請吧。」姜滿倒是開心,這樣就不用擔心她路上的安危了。
她萬般無奈,只得咬牙上了馬車。
太子座車寬敞,但兩人對坐,那氣氛卻是令人窒息得很,她索性一進來就低頭研究起自己衣裳的繡花,眼睛不敢抬,就怕不小心對上他的,在他逼人的寒冷目光下,自己會結成凍。
所幸,他這一路並未與她說話,否則她真要招架不住。
好不容易抵達寒室,唐七七不等姜滿扶,就自己先跳下車,急著逃離榆匽帶來的那份壓迫感,而榆匽則寒著臉的隨後步下。
姜滿見兩人的樣子,也覺得頭痛,殿下怎麼突然又在意起八兒郡主來了?可其實說在意也不盡然,瞧這神色陰驁嚇人,若是在意又怎會這般讓人不安?他不明白殿下在想什麼,而見到八兒郡主那驚惶失措的模樣,身為奴才的他也幫不上她的忙,只能無奈搖頭而已,替他們開啟了寒室讓兩人進去。
再次見到自己冰冷殘破的屍首,唐七七心擰得極痛,眼眶忍不住又泛紅了。
她悄悄地別開臉去,不敢再看自己的樣子,這彷彿再一次宣告自己的死刑!
他見到她轉頭避開的動作,冷笑起來。「你不敢看?」
「我們……我們離開吧。」她白著臉懇求。
「才來就要走,看見七兒的屍首令你這麼害怕嗎?」他盯著她問。
「我沒有害怕……」她心虛的否認。
「還說沒有?進來到現在,你根本不敢看她。你可真絕情啊,對自己的姐妹這般無情無義,難怪要本宮放棄她,另外找別的女人。」他撇嘴激她道。
她用力咬了唇,忽然間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不禁怒視向他。
「對,我就是無情無義,她已經死了,您燒掉她的屍體吧,留著一點用處也沒有,只會讓您成天到此守著屍體,這太不切實際了。燒掉她、燒掉她,我拜託您燒掉她!」她指著自己的屍體,狠下心大吼的要他毀去。
他倏然瞠大眼睛,不敢相信她要讓他燒掉自己的身盥?「你竟敢說這種話?!」他怒髮衝冠。
「這只是一具無用的屍體,留著只會阻礙您的幸福,燒了或丟了她對您都好。」
「你……你……」他怒目指著她,全身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