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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理!」小野發狂地嘶吼著朝爆炸現場衝來。
現場安全人員早已扛來數十筒滅火器,拚命搶救一發不可收拾的爆炸場面。
「悠理!快把悠理救出來!」小野被兩名工作人員死命拉扯著,卻阻止不了一個往火焰與坍塌佈景內衝去的巨大身影。
「雷先生?!」小野嘶啞的吼著。
「悠理!悠理!」雷海棠在火焰翻騰之中瘋了似地狂嘯著,慌亂地搜尋她嬌小的身軀。
灼熱的浪煙與星火刺痛著他的眼與口鼻,一切景象像是溶在水裡似的扭曲變形,模糊他的視線。
「悠理!」他的怒吼在火舌與爆裂聲中破碎、崩潰。
在短短數秒鐘之內,他們從此天人永隔。
繡芙蓉2003年10月12日更新製作
大清初期,蒙古塔密爾。
「快!先滅火!將被炸傷的人盡快移開,其餘人手圍堵火勢蔓延!」
大清蒙古駐防區塔密爾,不慎被準噶爾部的敵軍潛入,並成功地炸毀清軍駐紮地西側最大的彈藥庫,一時間火勢狂猛駭人,爆炸聲連連,清軍幾乎是在毫無防備的狀況下遭此意外衝擊。
「宣德大人!我們找到將軍了,他沒被炸死,只是身受重傷,並無性命危險,可是費英東副將他——」
「宣德大人,我們捉到一名假扮清軍的準噶爾敵兵,也救回了他們挾持為人質的雪格格,現在犯人正被我們架往大軍帳,等您處置。」
「宣德大人,我們營區的牛羊駿馬受到爆炸驚嚇,全都四散逃逸,是否該——」
「宣德大人,北區營帳——」
「統統安靜下來!」被一群慌亂士兵包圍住的高大男子一聲重喝,鎮住了群龍無首的混亂場面。
西側一片火光熊熊的彈藥庫仍有繼續的小爆炸聲,馬嘶與士兵哀鳴傳遍草原,但站在宣德大人附近的人沒一個敢出聲。
「將軍與副將既然無法主導大局,現在就全部由我坐鎮指揮!」宣德冷靜的嚴厲怒吼,威武而懾人的氣魄讓士兵們全定下了心。
「各部人馬先行圍堵,遏止火勢蔓延,其餘部眾盡速援救仍有活命的傷患。別管那些逃跑的牲畜,也別想搶救什麼財物,我要你們做的只有兩件事,一是滅火,一是救人,去!」
所有士兵有力地齊聲回應,隨即散往各自的部眾方向,帶領數百名人馬執行命令。
宣德像是巨大的磬石般,佇立在廣大營區的正中心,冷冷的監控著一切的救援行動,穩穩地下達著每一個命令及動作,彷彿這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只是小小意外,動搖不了大清駐防軍的根本。混亂的局面與驚慌的人心被他強悍的氣勢鎮壓下來,士兵們漸漸恢復了理智與踏實感,準確而極具效率的執行他的命令。只有宣德內心明白,這次的爆炸對清軍的邊防已形成嚴重打擊。將軍重傷,副將也生死不明,彈藥損失大半,士兵嚴重傷亡,此刻的邊防簡直不堪一擊。
「宣德大人……」
宣德的表情冷酷陰狠,一回眸,便嚇得低喚他的隨從更加恐懼。他不發一語,光這麼一瞪,就形同對隨從不悅的回應。
「大人……」隨從被宣德瞪得毛骨悚然,但眼前的景像他實在不能不報。「大人,您的背後全是血,否則……該請軍醫先替您療傷?」
他受傷了?宣德微微抽動背後的肌肉,才赫然感覺到灼熱的刺痛。看來剛剛的大爆炸他還是沒以能安全閃過,但目前的軍心亟須穩定,不容他倒下。
「先去處理其他傷重士兵,我的傷勢我自會處理。」他嚴厲的斥退忠心的隨從,冷眼監控著這場災難。
宣德一直以為他因盡速沉重而冷汗涔涔,現在才發覺到他額上冒起的濕潤與鬢角流下的熱液不是汗,而是血!
「宣德大人,有……有件奇怪的事請您過來瞧瞧!」
宣德朝這名慌張趕來的士兵微蹙眉頭,調了視線朝他所指的災區方向冷睇,但見遠處一群士兵圍在地上一團亮眼的小東西周圍。
那是什麼?
他邁向士兵圍成一團的中央區域,看見一捆白色的長包袱,質料十分奇特,不是絲綢卻有光澤,不是布匹卻有織紋。長包袱的頭是五彩繽紛的圓歌頂帽,另一頭則是——
「這好像是人的腳。」圍成一團的士兵有人如此推測。
這白色厚暖的長包袱裡,難不成正藏個人?
宣德毫不猶豫地抽出長刀,另一手則抓住長包袱藏有圓頂帽的那一端襟口打算一探究竟。如果有危險,他隨時可快刀一抹,將此不明物體剖為兩截。
「這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稟宣德大人,這是咱們剛在撲滅左翼火勢時發現的。當時火海內一片坍塌混亂,可是就這東西的四周沒有火焰延燒過去,很是奇特。」
「是的,宣德大人。」另一名士兵及時補充。「在我衝入火場內扛這東西出來之前,這團白包袱周圍有道成圓形的界線。圓形界線外都是火苗,其內卻一點星火也沒有,好像……有股無形的屏障。」
突然間,這長條形的雪白包袱微微蠕動一下,所有人霎時彈向後方好些距離,只剩下宣德留在長包袱一旁,堅持要把事情弄個明白。
「叔……小野……」包袱內傳來十分微弱的喘息與呢喃。
是人,這包袱裡裹著的是人!宣德倏地狠手一扯,撕破輕暖卻結實的白布包,其間赫然出現一張半昏半醒的驚艷容顏。
「是個女娃!」躲在老遠圍觀的士兵們突然神勇的喊出謎底。
「還……還活著嗎?」一名士兵抖聲問著。
宣德凝視著這不可思議的景象。神奇的白布套,神奇的自衛能力,以及這一切匪夷所思之下出現的嬌弱可人兒,這是怎麼回事?她是誰?
「小野叔叔……」悠理漸漸自昏迷中甦醒,可是她頭好昏,一陣又一陣地脹痛著,雙眼星花一片,她努力眨動雙眼,卻什麼也看不清楚。她是活的,而且說的是漢語。宣德牢牢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眼神冷冽而駭人。穿著一身臃腫的長雪衣,悠理想坐起身也無能為力,加上她們的耳膜隱隱作痛,彷彿還存有方才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她整個人難受得要命,活像只被翻了身四腳朝天的烏龜,拚命掙扎。既然還有力氣掙扎,就表示她四肢健全,無啥大礙。宣德鼻間輕歎一聲,收刀入鞘,霍然站起身來下令。